苏衍合上窗挨着兰雪靖坐下,凑近嗅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世子爷底子好着呢,流点血就要补了,是多看不起我?”
兰雪靖将鸡汤放在苏衍跟前,“不是看不起你,再结实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快喝。”
声音不大,口气却像在下命令,苏衍都给唬了一下,拿起汤匙搅了搅,他自幼就不爱喝这些养身体的汤汤水水,尤其鸡汤,“烫,待会儿喝。”
兰雪靖端过来用汤匙搅了搅,又吹了几下,还是烫,取了桌案上的纸扇来扇冷,苏衍差点笑出声,兰雪靖狠狠剜了他一眼,“给,不烫了。”
苏衍瞧了眼鸡汤眉头微蹙,“我手一抬肩膀疼,你来喂我。”
兰雪靖桌子一拍,咬牙道,“你伤得是右肩,用左手就是了,喝碗汤还要你的救命恩人伺候,有你这么报恩的吗?”
苏衍往兰雪靖身上蹭,“你都救我两次了,不如送佛送到西喂我喝了。”
兰雪靖笑笑,这笑容苏衍熟悉,又在憋坏水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伺候世子爷喝鸡汤。”
好人二字从兰雪靖嘴里说出着实不好了,兰雪靖端起汤碗灌了一大口鸡汤,这又是闹哪出,不等苏衍细猜,兰雪靖的唇贴过来,还有涌入口腔的鸡汤,猝不及防地喂汤苏衍难以招架,汤水顺着唇角流到下颌,兰雪靖第一次做这种事,甚是生疏,可还逞强得装作娴熟的样子。
苏衍连连咳嗽了几声,去扯巾帕擦汤汁,兰雪靖使坏地将帕子挑高,“好喝吗?”
苏衍双颊微红,还在咳不停,“好喝,就是有人喂汤的技艺不够纯熟,好好的鸡汤都洒了。”
兰雪靖咬牙,汤碗一推,“真伺候,自己喝!”
苏衍像在细细品一副味盎然的画,眼含笑意,“唉,世子爷手伤着呢,一动就拉扯得疼,哎呦,哎呦,真疼啊。”
兰雪靖虽未回头,余光已不自觉地瞥着苏衍,恰好给苏衍逮了个正着,“既然你不肯,我自己来了就是了。”苏衍去端碗,兰雪靖抢先一步将汤碗端起,“昨夜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才害你受伤的,我喂你就是了。”
兰雪靖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给苏衍,苏衍的目光从兰雪靖的眼睛到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兰雪靖的唇,他抿着唇的样子甚是好看,如阳春三月枝头的桃瓣,颜色不及桃花艳却带着诱人的绮丽。
兰雪靖拿帕子擦去苏衍唇边的汤汁,“再喝一碗?”
苏衍稍微收回些心神,“不喝了,剩下的你喝吧,我来喂你!”苏衍眼疾手快地盛了鸡汤,小心地吹冷。
兰雪靖只在幼年生病时被高准喂过汤,幼时虽清苦也有温暖的日子,不知何时他竟然忘了,不想回忆那些痛苦,把温暖的记忆一起锁了埋了。苏衍小心地盛起一勺鸡汤,“想什么呢?”
兰雪靖摇摇头,乖乖地喝下鸡汤,眉头蹙了起来,“虽是极鲜,可未免太过索然无味,怪不得你不爱喝,我也不爱喝,我让老钱加些盐。”
苏衍拉过兰雪靖,小心地将人拥入怀中,“滋养鸡汤就要少盐,你加些盐只会破坏鸡汤的味道。把我背回来是不是累坏了,可有哪里伤着?”
兰雪靖被苏衍圈在怀中,手被苏衍的大手包裹着,小心抚摸着那些细细的划痕,不知是不是背他回来的时候造成的,兰雪靖贴着苏衍的胸膛,好热,“知道我累坏了还使唤我伺候你,苏衍你可当真不会心疼人。”
苏衍下巴抵着兰雪靖的肩头,“我给你揉揉。”苏衍的手上移到兰雪靖的手臂,这手臂怎会如此纤细,他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碰伤了他。
兰雪靖不满,“麻药还没过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小猫抓痒?”
苏衍稍微用了些力,“宁王殿下,这个力道可还好?”
兰雪靖身上更烫了,晨初微凉,兰雪靖却觉屋内升了炉子一样热,挣开苏衍的怀抱推开窗户透透气,“昨夜大闹一场,辅国司会不会满城搜捕我们?”
苏衍捂着肩膀,“不会,我猜这个时候辅国司和密卫正在吵架呢。密卫受制于辅国,积怨已久,这些年面和心不合,私底下没少撕扯。袁仁望没抓到人去密卫署查证只会碰一鼻子灰。”
兰雪靖吹着晨风,面上起了霞红,“天要彻底亮起来了,我得歇会儿,太乏了。”
苏衍悄无声息地圈兰雪靖入怀,“我抱着你睡会儿。”随手和了窗,单手将人抱上床。
第5o章唾沫横飞,弃文从武
兰雪靖紧靠苏衍,慢慢合上了眼,他实在太累了,这一觉大概不会做梦了。
辅国司,密卫署领司沈夜檀气势汹汹而来,寇啸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早早候着了。紫灰官服的密卫人人持刀而入,辅国卫紫红狼纹袍也个个随时准备拔刀相迎。
寇啸端着杯茶来回踱步,“沈领司,凡是入辅国司者按规矩都需卸刀,你们密卫人均带刀而入,可是违反规矩了。”
沈夜檀三十岁出头,双目狭长狠厉,“密卫有监察百官之责,出入任何官邸都无需卸刀,如今辅国司对密卫已无监察权了,这套规矩密卫无需遵守。”
寇啸大笑,“辅国司如今是对密卫无监察权,可这里是辅国司,自辅国司成立之时,陛下就立下规矩凡是进辅国司者一律不得带兵器入内,沈夜檀你不把我放眼里难道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