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苏衍认得,她是司绣坊的掌事桂如心,也是内务府总管汪六福的妻子,说难听些就是对食,听闻她年轻时貌美如花谁知被那老太监看上强取豪夺了去。
苏衍身上烫,一脚踹翻了燃着的香炉,原来岁安长公主说得绊脚石就是桂如心?
桂如心今年三十有二,岁数虽上了去,可身形曼妙婀娜,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韵十足的画,“世子年轻气盛火气就是旺。”
苏衍冷笑,“桂姑姑这是做什么?给六福总管知晓了去可不好了。
桂如心悄然来到苏衍身侧,苏衍这才现她红着眼尾,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分外狰狞,桂如心眼神哀怨,“看见世子就想起那位曾说要娶我的年轻将军,可惜啊我没等到他,就被那该死的老东西抢了去,过着十几年如一日地狱一般的日子。”
烛火幽幽,照在桂如心的眼里只剩无尽哀叹,苏衍,“可惜我不是姑姑等的将军,所以姑姑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桂如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世子爷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这点事还不懂吗?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能做什么呢?”
苏衍笑了,“桂姑姑,咱们也没见过几面,这干柴烈火您还是留着和别人烧吧。让我猜猜看,待会儿就会有人闯进来捉奸了吧,姑姑到时只需说我苏衍非礼与你即可。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做得?”
苏衍怒声呵斥,桂如心着实给惊了一下,唇抿得深,“世子想知道吗?想知道就随我进来。”
苏衍身上烫得疼,“都说了,我与姑姑至今没见过几面,您的深闺软塌我就不去了,免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桂如心拉开帷幔笑道,“世子爷横竖都洗不清,不如及时行乐。”
苏衍嫌恶地摆摆手,“世子爷喜欢狐狸精,姑姑这等温婉娴静之人我岂敢染指。”
帷幔被拉开,汪六福歪着脖子倒在地上,血溢出嘴角,显然已经死了,苏衍这下明白了,只要桂如心大喊一声,那么就演变成苏衍醉酒欲非礼桂如心,被汪六福现,两人在扭打中苏衍失手打死了汪六福。汪六福是晁皇后的人,也是陇西晁氏的人,好阴毒的一步棋啊。
脚下躺着个死人桂如心像是没看到一样坐在床边,“我在宫中多年,这药的威力…啧啧啧,世子爷真是条汉子能撑到现在。”
苏衍的衣衫早汗湿了,离崩溃就差一下了,他还在强撑,他和桂如心没冤没仇,桂如心没理由害他,除非有人致使,苏衍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邵天涯。对了就是邵天涯,邵天涯今夜穿得锦衣和躺在地上流血的汪六福身上的这件不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苏衍大笑一声,“姑姑,您和邵大将军的关系非同一般吧?”
桂如心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哀怨,略显毒怨得望着苏衍。
苏衍身上疼得厉害,“我想汪六福的死是邵天涯所为,你俩的事被他撞见了,邵天涯失手打死了汪六福,是不是这样?”
桂如心没有做声,不过看她的神色已经是默认了,好一个栽赃嫁祸,一来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能乘机羞辱苏兮荷,安西王世子和太监的妻子偷情还失手杀了人,这若传出去,苏兮荷等着被人戳脊梁骨,邵天涯此招当真够歹毒的。
桂如心扯开衣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世子今晚都走不出我这房门。等你走出去了,迎接世子的就是大理寺的牢房。”
苏衍半跪在地上,大汗淋漓,他虽能勉强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更别说中了桂如心的迷香,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血液沸腾,身体在叫嚣,苏衍已快崩溃,脑子里浮现地还是兰雪靖那张脸。
桂如心一直笑,看苏衍强撑的样子一直笑,“世子爷放弃吧,这药无解,需得——”不等她说完背后突然冷飕飕的,这感觉像身后站着只鬼。桂如心回头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熟悉的香气钻入鼻息,苏衍一度以为是被烧糊了脑子产生的幻觉,直到看到那头银和月白的长衣缓缓走近,苏衍终于确认不是幻觉是兰雪靖,这一刻所有的强撑瞬间崩塌,苏衍抱住兰雪靖,如溺水中抓到了一根浮木,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香气,“你怎么来了?”
兰雪靖拖着苏衍,“赶快离开这里,邵天涯带禁军正往这儿赶呢。”
苏衍浑身使不上力,“正门不能走,走哪里出去?”
兰雪靖扶着苏衍来到窗前,“从这儿跳下去,再走几步就是玉华池,走到玉华池就好办了。”
苏衍看了一下高度,“我现在浑身无力,从这儿跳下去怕只剩一摊肉泥了。”
兰雪靖从后颈抽出银针,“抱紧我,我带你下去。”苏衍长臂搂着兰雪靖的肩头,兰雪靖手环在苏衍腰上,“抓紧了,我要跳了!”
“跳!”
兰雪靖抱着苏衍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两人一齐摔倒了,苏衍身量高又重,兰雪靖根本抱不住他,落地后两个人一起滚了一圈,好在是没伤着。兰雪靖不敢耽搁架起苏衍往玉华池跑,邵天涯带着禁军破门而入,桂如心被人打晕了倒在地上,汪六福早咽气了。
邵天涯唤醒桂如心,“桂姑姑赶紧醒醒!”
桂如心给他摇醒了,一时茫然,“这……”苏衍早不见了身影,她连被谁打晕的都不知道。
邵天涯故作姿态道,“桂姑姑,是何人袭击了你又杀害了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