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抓着兰雪靖的脚腕猛然往身前一扯,兰雪靖稳稳撞在了苏衍的胸口,隔着单薄的衣物依然能感受到苏衍胸膛坚硬的肌肉,甚至火热的体温。兰雪靖感觉不妙,“苏衍你放手!”
苏衍沿着兰雪靖的脚腕一路往上,最终停在他的大腿上,大手一滑,掐住兰雪靖的大腿轻轻一抬,兰雪靖的左腿半悬着,雨中他的呼吸都乱了,“苏衍我在跟你比武,不是让你乘机占我便宜。”
苏衍送开兰雪靖的手,托起他另一条腿,抱小孩子一样把兰雪靖抱了起来,“是你送上门的!我岂能放过这等好机会?”
兰雪靖急了一下掐住苏衍的脖子,“放我下来!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明明是威胁,在春夜的温雨中反倒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引诱。
苏衍由他掐着,“那你就拧断我的脖子试试?”
兰雪靖手指收拢,他绝对没在开玩笑,可苏衍就这么面带笑意地仰头看着他,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样子,兰雪靖的手越来越使不上力,苏衍胜利一般的笑了起来,抱起兰雪靖往王府走,“改日再比武吧,今夜酒喝得多,拳头太软,打得不痛快。”
兰雪靖手抓着苏衍的肩膀,不敢贴太近,不然就和苏衍亲密无间了,但是双脚离地被抱着,还得保持距离确实累人。
武双守在门口,却见苏衍抱着个男人回来了,那头银无需多想肯定是兰雪靖,“世子爷您这是?”
苏衍倒也不避讳,“烧些热水来,淋了雨身上寒。”
“哦,好。”武双见苏衍抱着兰雪靖进了屋,赶紧关上门,该不会借酒壮胆直接跑质子府把人抱回来的吧?这也太胡闹了,传出去多不好,安西王府的脸面啊,不过转念一想安西王府的脸面这些年早被苏衍丢的渣也不剩了。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苏衍把兰雪靖放在塌上,烛光照在兰雪靖苍白的脸上染了层暖色,似沾了水的白玉晶莹剔透,兰雪靖的唇泛起了粉丝,诱人得如蜜桃,苏衍不再去看他,却着魔了一样想着他的唇。
兰雪靖打了个喷嚏,抱紧了自己,衣服都贴在身上实在冰人,苏衍拿出自己的外衣丢在他头上,“先穿着,热水一会儿就烧好了,泡一泡就好了。”
兰雪靖把苏衍的外衣披在身上,本以为他这种武夫衣服上只有汗臭味,不成想却带着淡淡的木香,很淡也很雅致,如靠着一棵参天大树般安心,兰雪靖一时间觉得这味道好闻极了。
武双,“世子,水好了。”
苏衍站在门口烦躁地走来走去,“知道了。”进屋抱起兰雪靖,“去泡个热水澡。”
兰雪靖很慌,“我又不是没脚,能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苏衍才不管抱着他进了浴池,抬手就把人丢了下去,兰雪靖连喝了好几口洗澡水,落汤鸡一样扶着浴池边咬唇瞪着他,像在痛斥苏衍不懂怜香惜玉,“你先洗!我让人给你准备换身的衣物。”
苏衍离开了浴室,兰雪靖松了口气,他到底在慌什么啊,还真怕苏衍霸王硬上弓不成?
兰雪靖泡在热水里,身上的寒意在慢慢地消散,意识也在氤氲的水汽中涣散,一下好累。北国天佑十一年,明德太子被诬告意图弑君谋逆,明德一杯毒酒饮恨而亡,太子妃白绫悬与房梁之上。尚在襁褓中的兰雪靖被丢入冷宫,老太监高准受过明德太子的恩惠,放弃了在内务府的职位到冷宫照顾兰雪靖。
北国的冬天冷得要冻死人,兰雪靖被高准抱在怀里,爷孙二人夜里裹着一床破旧的被子抱在一起取暖。冷宫夜里风声如鬼嚎,高准摸着兰雪靖的头,“不怕,不怕。妖怪来了阿翁替你挡着,小靖不怕。”
兰雪靖一天只吃过一张干饼,夜里肚子一直咕咕叫,他习惯了饿肚子,再饿也不会说,“明个儿是小靖的生辰,阿翁已经和李公公说好了,他会多带点吃的给我,小靖就可以吃饱了。”
冷宫里的生活饥寒交迫,能吃饱就是一件很幸福知足的事,“好,阿翁和我一起吃。”
“好好好,快睡吧。”他上年纪了,又得了肺痨陪不了兰雪靖多少时日了,冷宫太冷,兰雪靖太小,高准不敢死,他怕有人欺负兰雪靖。
兰雪靖睡不着,“阿翁,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有花吗?花好看吗?”
高准慈祥地笑着,“北国的花只有红梅,越是寒冷它开得越美丽。不过南国四季如春,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花。”
兰雪靖望着破旧的窗户憧憬着,“四季如春,冬天不冷吗?”
高准,“不冷。”
兰雪靖揉着手上奇痒难忍地冻疮,“阿翁,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就去南国好不好?再也不用担心冬天冷了,然后看各种各样的花。”
高准,“好,一间茅屋遮风挡雨即可,不要大鱼大肉三餐温饱即可。”这也是兰雪靖小小的愿望。
那日高准端着木盆经过梅园的石桥,刚下过雪石阶滑,高准从石桥上摔了下去,手中的木盆离手,里面残余的水溅在了当朝丞相柏阳春之女柏兰的绣鞋上,惹得大小姐泪眼连连。
高准头都磕破了那大小姐还是不依不饶,和她一起的王公子弟为了哄她,命人打高准五十大板。
兰雪靖知道后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高准,可是这群人却像戏弄狗一样戏弄兰雪靖,柏兰说只要兰雪靖绕着梅园磕一圈头就放过高准。兰雪靖只有高准这么一个亲人,只要能救他兰雪靖什么都可以舍弃,冰天雪地,兰雪靖绕着梅园磕头,他们跟在后面数着,头磕得鲜血直流兰雪靖几次欲昏倒,那群娇生惯养的王公弟子们却在哈哈大笑。兰雪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柏兰他们这种上等人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踩踏兰雪靖这种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