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啸,“那斥候通敌叛国不该……”
黄乔使了个眼色,“老奴刚跟长司说了,不管那斥候说什么,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别忘了眼下世子还在盛安城。”
寇啸还是不明白,“公公我还是不明白,雍凉斥候柯敬忠已认罪,他说了贪图钱财故意诱郡主和雍凉军入陷阱,还要审什么?黄公公,我一个粗人,您老可否提点一二。”
黄乔,“长司,老奴刚才不是说了世子还在盛安。陛下为何要将世子留在盛安这一点您不明白吗?”
寇啸,“明白明白,可是和柯敬忠有什么关系?”
朽木不可雕也,黄乔摇头叹息,“长司,柯敬忠在雍凉也是老人了,跟随安西王多年,怎会突然贪图钱财出卖郡主了?好好想想,他现在所言可否有假?”
寇啸心领神会,“哦,多谢公公提点,我知道了。”
黄乔,“老奴回去复命了,还有……世子在盛安城已经七年了,往后的七年也必然留在盛安城。”
寇啸望着黄乔远去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他就是再愚钝现在也该明白黄乔的意思,苏衍要永远留在盛安不能放回雍凉。近几年苏兮荷想方设法的要让苏衍回雍凉,为此冒着惹怒天威的风险扩军。他们姐弟情深,眼下这个柯敬忠要物尽其用,用得好就是离间他们姐弟最好的武器。
苏衍坐立难安,许游的事传得纷纷扬扬,可是关于柯敬忠的事一个字也打听不到。“武双,辅国司真就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吗?”
武双,“世子我尽力了,辅国司那群人对陛下绝对忠诚,一个字也问不出。”
苏衍停下脚步,“耀州失守,雍凉孤立无援,如今我也断了与阿姐的联系,眼下又抓了一个柯敬忠,难道陛下想……”
苏衍脊背凉,难道嘉良帝想离间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这几年来嘉良帝找了各种理由给苏兮荷指婚,都被苏兮荷巧妙地推辞了,为了让他回雍凉苏兮荷扩军必然引起了嘉良帝的震怒。只要苏兮荷一日不断了让苏衍回雍凉的念想,嘉良帝悬着的心就放不下。如果这个时候柯敬忠攀咬苏衍,苏兮荷自然是信他这个弟弟的,可是雍凉军呢?一旦雍凉军对苏衍失去信心,苏兮荷就再也难以左右雍凉,雍凉就再也不是苏家的雍凉了。
苏衍骑上雨雪往皇宫奔去,眼见就要到皇宫,他又掉头原路返回。雨雪不紧不慢地走着,苏衍心里撕扯地疼,手腕又在隐隐作痛,他自废一只手向嘉良帝以表苏家的忠心终还是于事无补。伴君如伴虎,嘉良帝不相信任何人。
苏衍心里压着千斤巨石,胸口裂开一样得疼,苏衍扶着马背呼吸困难,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熟悉的香气,招摇的白衣缓步走来,他戴着面衣,嗅着随风吹来的香气苏衍知道是兰雪靖。
苏衍停在兰雪靖身前,风吹起兰雪靖的面衣,那张脸还是没什么血色,苏衍拿马鞭撩起他的面衣,“病好了吗就出来乱转。”
兰雪靖,“呆着闷出来走走,世子这是去哪儿了?”
苏衍收起马鞭,“我一个人呆着也闷出来走走,这不就遇见你了,缘分啊。既然我们两个人都闷,不如结伴解解闷。”
兰雪靖,“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衍带兰雪靖来到吉祥楼,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开窗,“你身上的香味太浓了,放点风进来。”
兰雪靖摘掉面衣,席地而坐,他往那儿一坐如远山风雪,侍女端酒上来眼睛不自觉得往兰雪靖身上瞥。
苏衍拿起酒壶,“你病还没好,不宜饮酒。”
兰雪靖从苏衍手上拿过酒壶,冰冷的手指擦着苏衍的手背而过,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苏衍手背上火辣辣的,就像那日在莫府被他掐了一下。
“我这是陈年旧疾,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今日世子请我吃酒,我自然得舍命陪君子。”
苏衍从兰雪靖手上夺过酒壶,故意勾着了一下他的手指,“陪君子可以,舍命大可不必。你若因为同我喝酒殒了命,我罪过可大了。”
兰雪靖举杯,“世子之前不是说若我死了会影响两国邦交,甚至开战,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苏衍举起酒杯和兰雪靖碰了一下,这力道不小,兰雪靖的手都没抖,酒杯里的酒都没晃一下,苏衍抿着酒,唇角勾起。
兰雪靖喝了一口酒开始咳嗽起来,苏衍倒了杯水给他,“你这身子还是不要饮酒了,不然我待会儿还得抱你回去。”
“搜!!一间一间的搜!!”外面一阵嘈杂。
门被推开,“大理寺查案!”
苏衍酒杯离手,捕快哀嚎一声捂着脸倒地,“瞎了狗眼了,你世子爷的门都敢随便开!”
被打的捕快脸上见了红,被苏衍威严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小的…小的不知世子爷……”
“世子爷火气不小啊!”邵震捋着山羊胡子上来,挥手让捕快去搜别的房间,“世子爷莫要动怒,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世子爷何须为难一个小小的捕快。”
苏衍立着眼,杀气森森,邵震不敢靠近,“今日搜查吉祥楼已经向陛下请示过了,免得有人去吹耳旁风说我等不懂规矩。”
苏衍,“邵大人当真懂规矩,比大将军懂规矩。”
邵震好歹也是读书人,进士及第,自然不像邵天涯那般粗鲁,不过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比他爹更记仇,“世子如此动怒,是不是惊了屋里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