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我们这么晚到没关系吗?”黑迪路兽望着左右无人,才轻轻出了声。
“本也就没什么大事。”十六夜摸了摸后脖颈,思及“残次品”这个词语,眼眸突地沉了下来,“黑暗种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什么?”黑迪路兽抬了抬头。
十六夜迷蒙的像是遮了一层薄雾的眼睛暗了暗,然后抬起右腕看了看时间,“我们走吧。”
黑暗种子,是依靠着什么而才能够存在的呢?
贤抱着虫虫兽脚步轻缓地跟在范子的身后,脑中思虑着,步子却一点都没有落下。
如果只是一段数据那么简单的话,为什么,当初要寄存在他这里而到如今才取出来呢?
换个方向想,如果,那是需要某种力量才能孕育的话,确实也当得起“种子”二字……
“你就是一乘寺贤?找我什么事?”
他刚刚转过拐角,看到眼前无人,一急就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却被早就等在那里的范子抓个正着。
贤深叹了一口气,却丝毫没有形迹暴露的慌乱紧张,从善如流地说:“跟踪你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说。”
“听你说?”少女本来平静的面容划过一丝嘲讽阴晦,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她摊了摊手,“而且,你该不会想说现在你交到了朋友,父母也很高兴什么的吧。无聊,愚蠢透顶!”
说着,她狠狠盯着面前的贤,双手成拳,指甲紧紧地扣进掌心,慢慢地开口:“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跟那个人关系很不错……”
她看了贤一眼,用力喘息着,恨声道:“你这种人,算是什么?”
昏黄的夕阳,阴暗的巷道,倚墙独立笑得轻蔑的少女,讽刺不屑的言语。
那样清晰的记忆涌进脑海,像是锋利的钢针一次又一次地扎进千疮百孔的心。
她想要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要强!
范子朝着贤瞪了一眼,“你现在不就是个废物么,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这种人,还有那个人,迟早都是要被她踩在脚下的。
是的,她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听这种对她毫无益处的话。
“再见,别再跟来了。”
抛下这句话,范子就一个眼神也不肯施舍地离开了。
“是你?”正当贤皱着眉看着范子走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有些惊讶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贤转回头,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美目,含着隐隐的促狭之意,“被骂了吧。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后果哦……”
如果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或许现在……
贤摇了摇头,甩去不必要的思绪,“关于那个孩子,你知道些什么。”
说着,他便扬了扬下巴,清澈的瞳孔定定地看着眼前歪着头眼带凉薄笑意的十六夜,语气温和,并不见任何的逼迫之意。
十六夜耸了耸肩,看着他半扬起嘴角轻轻笑起来,“她呀……我不清楚呢,大概是我昨天得罪了她,所以今儿个,脾气就大了些吧。”
许是到了冬天,风中带了些清冷的寒意,缓缓吹起十六夜垂在肩头的黑,露出艳烈的红色纹络来。
“说到底,黑暗种子不过是一段数据罢了,到底……是什么人给予了它形态呢?”当真是极轻极轻的话,飘散在空气中,随着风的吹拂便散的一干二净,也就是靠得极近的贤才能听见那些只言片语。
“黑暗的世界,地狱的花朵,是什么样子的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十六夜踩着轻快的步子踏了进去,与之响起的就是前方女孩隐忍的呜咽声。
范子用力地抽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冷风吹得幼嫩的皮肤激灵灵地生出鸡皮疙瘩来,但饶是如此,她依旧没有护颈的打算,反是扔下了手中的围巾,颈后红色刻印隐隐散着妖冶的红光。
“……啊!”她用力地抱住头,不顾那因为某种力量而直立起来的黑色短,仿佛是遭受了剧烈痛苦一般地大声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