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十六夜在浅绿色的卡片上行云流水地写上一连串的花式英文，然后把笔一扔，坐着转椅一旋，顺势靠在了贤的肩上。
“十六夜……你说他们会接受吗？”贤有些担心地合上手中的圣诞请帖。
“一定会的。”十六夜嘴角一撇，“你总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她双手一撑桌面，站起身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走吧。”
“去哪？”贤放下手中的卡片，回头看去。
“既然是party，怎么能连圣诞蛋糕都没有呢？”十六夜一挑眉，“一起去吧。”
“这样说来，也是呢。”
大概是因为日本的天气并不冷，因此并没有大雪纷纷扬扬的场景，而路上大多是成双结对的恋人。
贤和十六夜在这种时候就特别显眼。
寒风飒飒而过，围在十六夜脖子上的一条白色珊瑚绒围巾顺风摇摆起来，十六夜缩了缩脖子，精致的小脸有半张都埋了进去，声音堵在了绵软的围巾里，有些闷，“说起来，贤的人气还真高呢。”
不管是过去的冷漠天才，还是现在的温柔少年，贤比一般人出色的外表总是很受关注的，这一点自从十六夜上次感受过女生们对于贤的热情度时就察觉到了。
“呵……”贤无奈地笑笑，顺手将她的围巾仔仔细细地理好，“彼此彼此。”
“呐，你们看，那个是不是电视上的那个天才少年？”停留的时间有些久，四周就响起了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诶？好像是本人呢。”
眼看情势有些愈演愈烈，贤顾不得十六夜抬起下巴一脸“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模样，拉了她的手就往前跑。
十六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贤拉得一个踉跄，调整了脚步后才奔跑起来。
多久……没有这样了呢？
直到脚步有些慢了下来，十六夜才指指前面的蛋糕店，“就在前面。”
这一条街的地势很好，到处遍布着各类小吃和餐馆，正如十六夜打算去的那一家甜品店，旁边就坐落着一家看起来颇为闲适的露天咖啡馆。
而很巧的是，十六夜看到了大辅的爸爸和阿岳的妈妈正在相谈甚欢。
十六夜转了转眼，本想在买完后去打个招呼，然而在转头的一瞬间，目光僵硬地定在了一处，慢慢变得幽深起来。
贤以为她是怕冷，于是拢了拢她的围巾，“怎么了？”
十六夜刚想摇头，对上贤很是温暖的眸子，迟疑地点了点头，“有些很让人在意的事。”
他们之间，目前危险度最大的大概就是数码世界的事情。
贤略微猜到了一点，借着给她整理围巾的时候，拢了拢她的肩，凑身在十六夜耳边说：“是和大辅一样看到了黑暗之塔么？”
虽然上次回家的时候，小京曾经说过那是大辅的错觉，但贤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容忽视，于是便瞒着众人暗暗记了下来。
“黑暗之塔？”十六夜唇微动，皱着眉，有些迷惑的样子，“在这里也看得见么？”
贤一愣。
不是么？
十六夜偏了偏头，“你看那边。”说着，她将手指缩在衣袖里，像是怕对方察觉一般轻轻地抬手，指明方向。
贤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从这边正好看见十六夜所在意的那一边。那是个十分高大的穿着风衣的男子，脸色灰白，透着一股浓重的死气，目光却有些不经意的阴狠和算计。
好像是察觉了这边的注视，男子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像是一具冰冷的僵尸般费力地转头。
贤正好在这个时候低下头来，贴在十六夜的耳边，远远望过去，像是在亲密地私语。
男子的目光迟滞了一瞬，然后又似乎是什么都没现一样转回头。
十六夜窝在贤的臂弯里，微微抬眸便可清晰地看到对面的一切。
——那脸色，实在不像正常人有的，那双眼睛看过来时，十六夜觉得就像是一条阴冷黏腻的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缠上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见他只是目光顿了一瞬，就转过头，十六夜才深深地呼气，低下头来，低低地呢喃着：“今天可算是见到什么是真正的僵尸了。”
“别瞎说。”贤哭笑不得，“就算他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好，你也不至于成见这么深吧。”
“才不是呢。”十六夜从贤的怀里挣脱出来，皱着眉，“我就是看到一直盯着高石阿姨才会注意到他的。”
“总感觉有什么不良企图呢。”十六夜摸着下巴笑了一下，顿时就把贤因黑暗之塔所引起的不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