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儿啊,别说高中快毕业了都还迟到。”
余温嘴里满是牙膏泡泡,咧着嘴咯咯笑起来。
“老班昨天还说我们老是踩点去不给力呢,今天就迟到我怕是不想活了。”
每天晕头转向的闷在教室里,对着黑板上方挂的倒计时喊口号。
桌子上高高磊起的书本,桌匣里一应俱全的充电宝、纸巾、零食、耳机……
余温背着斜挎包有气无力的伴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一屁股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了眼桌上贴的课程表,从一摞卷子里抽出一张,举在手里晃了晃。
“各位,早自习下课收昨天的政治题卷。”
原本就稀稀拉拉的读英语的声音彻底消失,一阵翻书翻卷子的声音听着有种让人心惊的不舍。
马上就要听不见这种声音了。
余温揉着眼睛看着自己桌上突然多出来的那个小盒子,原本伤春悲秋的情绪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余温的同桌宣舟刚收完地理卷子回到座位,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刚想坐下,又被人喊过去问问题。
余温看着宣舟走了,软塌塌的趴在桌上,研究起小盒子。
嗯,外表有层红棕色细绒,盖子上是深蓝色丝带扎的蝴蝶结。
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像个装戒指的盒子。
“哇,该不会是你暗恋者送的吧!”
余温正出神呢,宣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吓得余温一激灵,宣舟笑了起来。
“你怎么看上去那么傻。”
“你笑得丑死了。”
“滚。”
高三以前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那么慢,也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
方方的教室就像一口大锅,高一是小火炜着,高二加调料,高三一顿大火猛炖,没人反应得过来就熟了,被热气腾腾的装进容器里,准备着端上餐桌接受最后的审判。
当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余温更多的不是慌忙,而是茫然。
宣舟和即将成为她男朋友的章橄忙着一起努力考去蓉城,忙着追剧,忙着收地理作业。
体训生已经准备着去蓉城考体育了,训练很累,总是一进教室就睡觉。
除了体育委员还能坚持着看个一两道题,其他人睁眼都觉得痛苦。
大家的目标好像都不太清楚,但也不模糊。
时光如水,温柔且不可逆转。
瞎忙,瞎闹,瞎哭,瞎笑。
过得坚定且稀里糊涂。
余温十八岁的前半段,2o17年6月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倒计时撕到倒数第五天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关注到倒计时了。
离开高中并不是美好生活的开始,而是真实生活的开始,但很明显,大家更多的是兴奋。
临近高考那几天,不管学生还是老师,都多多少少一边紧张着,一边放飞自我。
那个小盒子里确实有一个戒指,但是没有留言,也没人注意到是谁放在那的。
那之后余温就没在管这个事,随手把它扔进桌匣,就给忘了。
直到高考前的放假,把学校的东西都收拾回家,余温从桌匣里往外掏东西,小盒子掉到地上,才终于又被余温想起。
戒指是银色的,刻了一圈玫瑰在上面。
怪好看的。
“余温,一会儿你直接回去吗?”
“啊…是,班上有安排吗?”
“没有,问一下,走了哦~”
“嗯,拜拜。”
教室里又安静下来,桌椅很乱,也慢慢的一张一张的干净了。
余温站在校门口,回头看了两眼。
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像是难民。
妈妈这么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