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华侨还拿了只相机给他们拍照呢。
被冷落的宋约翰问乔果:“这些人在做什么?”
乔果说:“那个美女是我姐姐,她的文章登报纸了。”
宋约翰惊讶得不行,“她也是记者?”
“不是,就是随便写着玩玩。”
“天,这是什么智慧女神,随便写的文章都能登报,我得和她探讨探讨。”宋约翰把迷人的弄堂烟火气抛之脑后,和乔娟探讨起写作思路。
乔果不肯翻译,乔娟没办法,只能把上大学时用的旧字典翻出来,硬着头皮连比划带猜地和他聊。
看着内向的姐姐慢慢褪去羞涩,说话越来越流利,乔果顿感老怀大慰。
要不是范丽时不时凑过来拍上一通乱七八糟的彩虹屁,就更完美了。
直到下午两点,宋约翰才提出离开,他说:“我的脑子已经被灵感塞满了,必须马上回去进行创作。”
刁秀芹非要跟着一起送客人,还叫上乔娟,美其名曰“去取稿费”。
大女儿写文章上报纸,小女儿给华侨当翻译。
试问整条街有谁比她的腰板更硬?
沐浴在邻居的恭维声中,刁秀芹春风得意,唯一不圆满的是,竟然在弄堂口遇上了柳家人。
母女对母女,四人对四人。
乔家带着个华侨,柳家带着个老太。
好像自家更强一些。刁秀芹下巴扬得更高了。
乔果盯着柳家母女中间的老太太看了又看。和火车站的老骗子确实不太像,皮肤白皙气质平和,身形挺拔,一脸慈爱,看着就像个富贵人家走出来的老太太。
和柳家人完全不像。
要是传言是真的,倒也对得上。据说柳家小姨母十岁起给大户人家小姐当贴身丫环,见过不少世面,气派点也正常。
两拨人错身而过时,乔果仔细闻了闻,没有桔子味。
将宋约翰送上出租车,刁秀芹还觉不过瘾,跑到公用电话去给乡下娘家“报喜”。
乔娟去邮政所取稿费,顺便应母亲大人的要求,买十份《新民周刊》回来。
乔果一人回弄堂。
热闹中心已经从乔家转到了柳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吵嚷声传出老远。
乔果精神一振,难道小白鞋起作用了?
这个热闹必须看。
柳永梅正坐在客堂间地上,脚边一只装钱的木盒,拍着大腿哭嚎:“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说得好听,不让我们操心馄饨摊生意。原来打着搬空柳家的主意啊!老赵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好外甥,他就是个白眼狼啊!又偷家里钱啦!”
“怎么回事?”
“谁偷钱了?”
“你怎么知道少了呢?”
柳永梅被邻居从地上拉起来,“我放心把摊子交给小赤佬,他每天回来给我报账,每天带出去的馅和面一样,可钱总是有出入。少个几分一毛的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今天少了两块多。不是他偷的,那会是谁?我们才回来,钱匣子就在这,谁都没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