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远瞄了眼她,讨好笑道:“你别翻旧账呀,要不我给你赔个罪,你重新认识我一下行不行?”
“你要怎么同我赔罪?”奚挽君挑眉,学着他平日的模样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要不……”
“我给姐姐吹曲子吧?”
“吹曲子?”奚挽君笑了,望着这空落落的船上,“你要用什么吹?”
“俊男自有妙计。”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长笛,通身上好的玉料,看上去晶莹剔透。
“你什么时候会吹笛子了?”她见他变出来一支笛子也是稀奇。
桑渡远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那你就不用管了。”
奚挽君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在持笛搁在唇边的男子。
忽地,一道脆鸣的笛声传了出来,她愣了下,见桑渡远气息绵长,笛子独特的音色在小船内弥漫开,恬静悠远,似有江湖上快意恩仇的畅快淋漓,亦如平淡生活中,相濡以沫的小夫妻,洗去铅华雕饰,唯余爱恋绵长。
她在笛声中好像看到了记忆中初次见到的那个少年郎,骄矜且张狂的一箭射进了她平静如水的生活里,留下了鲜活似火的烙印。
桑渡远微微垂着眼,眉宇之下,黑瞳亦如从前鲜亮张扬,哪怕是颔,也让人绝对无法忽视他过分俊俏的面容。
少年郎的脸好像与此刻男子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一曲作罢。
桑渡远放下笛子,见女子分神了,弯腰靠近,痞性地勾了下她的下巴,“怎么样?是不是被小爷俊呆了?”
她回过神,注视着他,“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初见时,她像是溺在黑暗苦海中的人,哪怕桑渡远少年时救过她,她也从不敢奢望会与这人产生任何联系。
桑渡远活得太鲜活肆意了,身份处境都与她有云泥之别,骄矜得全然跟天上太阳可以相比。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前的她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天之骄子日后会成为她的夫婿。
“说什么呢你。”桑渡远似笑非笑弹了下她的额头。
她看向天边,手心放在太阳的地方,感受滚烫的温度照耀下来的滋味,忍不住笑道:“桑渡远,真好,我碰到了太阳。”
桑渡远不嫌她幼稚,同样伸出手,不同的是,他握住的是她的手。
“好巧,我也碰到了。”
二人相视一笑。
过了半晌,奚挽君看着愈加深沉的湖面,主动道:“差不多都到酉时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他手里划动的桨指了个方向,“我们到地方了。”
奚挽君见湖心深处有一座亭子,四角朱红檐翘,里头置了一副石面桌椅,桌上摆了几个碟子碗筷,摆满了水果小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神里透出不敢置信的笑意。
“都说了带你出来玩的。”桑渡远扶着她下船,将船绳系好,牵着她来到亭内。
“方才在船上这么久,饿不饿?”他将一块点心塞进她的嘴里,她只咬了半口,剩下的他直接扔进了嘴里。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打量着这人,想起白日里的种种好运之事,恍然大悟,“合着今日都是你耍的花招。”
他喂了声,白了她一眼,“什么叫花招,这可是我跟书上学了很久的。”
“什么书这么不正经啊?”她乐了,见桑渡远边剥橘子,边回忆道:“好像叫什么…名师…名师教你追妻九十九招,大焱给我的,他就喜欢看这种不正经的书,脑子都看坏了。”
奚挽君忍俊不禁,他将橘子塞进她嘴里,舔了下手指,“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