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烂货也敢到官家面前显眼,我平日里不说,不代表我没听见大家伙私下的议论。”
奚桦刚要辩驳,冯工飞快指着他,堵他的嘴,“屎不臭,你非得挑起来臭!”
“桑大人年纪轻轻,刚入朝堂,提些新建议,也是促进大家的进步,咱们朝廷是一个大家庭,不能只听这一家的,就忽略其余家的。
若是满天下都只需听官家一个人的话,那还需要咱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赵怀仁见话被抛到他身上,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冯工又走向蔺渊和奚桦,“你们几个,还有那前头那两个。”
赵显深和赵明煜自觉别开视线。
冯工叉着腰,苍老的声音没有半分颤抖:“我是两朝元老,先帝的时候我就在的,这天下能打下来,也有我冯家的功劳。
奉劝你们一句,在我和太子面前谨慎些做人,否则我送你们去吃屎——”
赵亦寒连忙拉住人,小声:“老师,注重文雅。”
冯工停顿了下,出疑惑,“我方才不文雅吗?”
蔺渊脸色黑沉,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蔺羡之想要去扶人,奈何冯工的眼睛还盯着这边,只好闭嘴。
桑护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冯工慢悠悠看了过去,阶上连忙传出一道阻止声,赵怀仁低声:“这个是朕姐夫,自己人。”
“老臣认识。”冯工摆了下手,对桑护疆抱拳道:“侯爷,您教子有方,方才小桑大人说的那话很有道理,足以让朝堂上那些见识短的好好学一番了。”
桑护疆难得受文臣如此敬仰,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噗——”
“父亲!”蔺羡之高呼了声,见桑渡远嫌弃地退开了两步,蔺渊口吐鲜血,晕倒在紫宸殿内。
“大殿之内随意排泄,如此失礼,什么规矩。”冯工甩了下袖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赵怀仁皱紧眉,捂住鼻子往后撤了些,“拉走拉走,传太医去治。”
等蔺家两父子走了,赵怀仁才清声:“方才朕本就是要夸赞桑少夫人贤能,竟不成想闹出如此多事情。”
众臣听闻这话面面相觑,本以为赵怀仁是不喜,原来是相反。
方才说了坏话的都紧张起来,没作声的都庆幸不已。
“你们恐怕不知道,桑少夫人开的商铺,乃是近来京城里最火爆的铺子,连朕都听说了,还有些人不远万里来京城寻她买东西。”
赵怀仁接着道:“而且最近桑少夫人见天气暑热,还请了铺子里的人给冉檀塔修缮的工人都送去了茶饮解暑,好像叫什么…奶……”
“是奶茶!”赵亦寒飞快接话。
赵怀仁笑道,目光中带了不少欣赏,“是,桑少夫人此举也算是为朝廷做贡献了,今日朕特意提出表扬,也不是空谈,小桑大人,上前领赏吧。”
桑渡远一脸懵,缓缓走了上去,见四五个宫人从殿外费力抬进了一道牌匾。
“这个是朕亲自题写的,你给你家夫人拿过去挂着。”
桑渡远连忙跪下,“谢官家御笔亲赐牌匾。”
众臣都惊呆了,官家亲笔给一商铺老板写牌匾,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此牌匾一旦挂上去,绝英阁在京城里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赵亦寒见了稍稍上前,低头道:“父皇,这是不是太高调了些?”
赵怀仁面上带笑,遮住嘴飞快道:“你母后吩咐的,朕不得不办。”
这就合乎情理了,赵亦寒点头退后。
朝堂尽散,庄家两父子同桑家两父子站在宫门前说了会儿话,方才嘴上败了,奚桦见了也只好低骂了声,灰头土脸绕道离开。
桑渡远命宫人明早再将牌匾送去绝英阁挂上,告别几位长辈后便去太常寺上任。
太常寺丞并非太常寺的主官,上头还有太常寺卿,虽然也是朝廷御用的办公之所,但由于负责的是礼乐祭祀,故远没有审案抓凶的大理寺等繁忙。
“太常寺丞,太常寺卿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小吏将桑渡远带到太常寺卿办差的屋子。
桑渡远颔,给了赏钱让人下去。
推开门,执着书卷的中年人看了过来,面相刚正,似乎很难接近。
“太常寺卿。”桑渡远抱拳作揖。
“小桑大人,方才在朝堂上可是耍了好大一番威风。”
这话听上去,好像不怎么友好。
桑渡远看着对方,没有开口,太常寺卿从书卷上移开眼,看向年轻人,“不打算反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