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手里的竹筒一松,啪的一声洒了赵亦寒一脚。
“诶!浪费、浪费!”赵亦寒想捡又捡不起来,奚挽君连忙道:“望由,你先在这儿帮忙,我回去看看。”
“放心吧,你家郎君一回来,你这是归心似箭啊。”孙望由将手边的破布扔进赵亦寒的怀里,挥手,“快走吧,我收拾完就回去。”
奚挽君点头,对赵亦寒和李逢生道别:“表兄,李大哥,那我就先走了。”
赵亦寒还没说话,奚挽君已经坐上了马车。
李逢生看着疾驰而过的马车,摇头道:“都不敢想象,桑渡远这是走了什么运。”
“都不敢想象。”赵亦寒重新舀了一杯奶茶,猛饮道:“本宫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赶到桑家时,护送考生回来的马车还没有到桑家。
但大家伙都听见了这动静,老夫人坐在正堂内喝茶,时不时往外头瞥。
桑护疆给卿扶凤按摩,边安抚道:“这过与不过都是天命,那么多世家子弟进去考试,也就只选十几个出来,本就是难上加难。”
“你给老娘闭嘴。”老夫人瞥了眼他,桑护疆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看倒也未必。”
桑舒面上带着笑意,“远儿先前可能不行,但如今娶了媳妇儿,可比从前进取多了,更何况挽君这一日又一日的参汤还有什么莲子羹送到书房,远儿指不定真能过关。”
孙氏冷笑了声,典型是不相信桑渡远真能考上功名,“吃点补品就能当大官,那桑种每日喝的那些估计都喝到脑子里去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母亲还是少说几句吧。”桑明渊低声道。
奚挽君攥着手帕,一直都没有说话,桑纪今日难得也在场,看了眼她,温声笑道:“挽君向来是疼爱郎君的,应当也希望远儿考上功名吧。”
“若是考上了,自然是锦上添花。”奚挽君转头礼貌地笑了下,“只是人生来一世,功名什么的,也无需这般执拗,郎君这些时日已经努力过了,就已经很好了。”
“挽君这话说得对。”老夫人认可道:“咱们老桑家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忽然,府邸外传出落轿的声音。
自古荫封考试通过选拔的,入门前都会有一声锣鼓,但奚挽君只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却没听见锣鼓声,心中大抵也做好了准备。
孙氏轻笑了几声,面上得意。
她紧紧盯着正堂门口,见男子脚步轻快,终于踏进了门槛,三日未见,桑渡远没什么变化,只是眸底多了几分黯然。
“回了就好、回了就好。”老夫人笑了声,主动打圆场。
“饭厅早备好了饭菜,用过了吗?”桑护疆指了下,仍是替卿扶凤按摩着,头也未抬,只像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傍晚,等到了自家儿子归来。
“……”
桑渡远微微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奚挽君身上。
她连忙起身,带着笑意,替他将肩上挂着的行囊拿下来交给汪妈妈,“饿了吗?你回来得正好,要是再晚些,饭菜都要凉了。”
孙氏洋洋得意地从椅子上起来,对桑明渊道:“还愣着做什么?在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还是好好念书去,这桑家总得有个顶梁柱。”
奚挽君闻言,眉头拧紧,冷冷看向了孙氏。
桑明渊的脸色也不好看,朝孙氏暗示:“母亲。”
“怎么着?我说错什么了?”孙氏抱着手,下巴已经不耐烦地扬了起来,“人家没考上,咱们还得在这儿安慰?害得全家人白等。”
“你……”奚挽君再也忍不住,上前就要同孙氏争辩。
肩膀却被桑渡远扣住,他垂着眼,睫翼颤了几颤,像是不敢看着她,“对不起,阿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