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桑渡远身后的大船轰的一声炸开了,巨大的气流震得她摇晃起来,滚烫的血喷射到她脸上,她瞪大了眼,只见乌黑的黑云中,桑渡远满身是血,手掌朝着她,在空气中抓了两下,失神的双眼瞪大了,缓缓倒了下去。
“啊!”
她失声吼叫:“桑渡远——”
黑暗中,奚挽君急抽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坐起来。
周围还是一片死寂,小姑娘们都还在晕睡的状态中,只是身下隐隐传来摇晃的感觉。
是了。
白日里她没来得及感知就晕了过去,现在才感觉身处的这个地方不停摇晃,不像是寻常地动,而像在水面中漂浮。
奚挽君脑子里疯狂回忆预知梦中的一切细节,她又梦见桑渡远在她面前死掉了,还是船只爆炸。
只是这一次桑渡远真切地死在了她眼前。
桑渡远在梦中说,上一批被拐走的人就是在船上现的。
这能说明三个问题。
第一个,她现在也在船上,而且在她来之前就有人被人贩子绑了。
第二个问题,若她在船上,光线又如此黑暗,说明她现在所处的是这艘船的地下室。
但她在第一个桑渡远被炸死的预知梦中清晰记得,那艘船上没有地下室。
第三个问题,北曦和东瑞应当找到了桑渡远,而他大抵是照着先前的线索,搜寻船只。
可若是北曦将信件交给了桑渡远,他应当得知了某艘船上会有震天雷一事,梦中他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寻找,他不会这般不谨慎。
还是说…他为了她已经不理智到这种程度了?
奚挽君心里没有分毫沾沾自喜,只有无尽担忧,哪怕桑渡远不来找她,她也不愿意桑渡远出事。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桑渡远知道她在哪里呢……
奚挽君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连忙向后看,“你醒了?”
女子嗓音比原先更沙哑了:“怎么一次比一次睡得快。”
奚挽君叹了口气,挪到女子身旁,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赵。”
她想了想,又问:“赵姑娘,我需要你的配合,让咱们一块逃出去。”
“你有法子逃出去?”赵姑娘问。
“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谈话声。
“我们公子说了,先看看货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得说好了,只能先看,享用需得付完钱以后。”
“这是自然。”
奚挽君心中一紧,飞快对她道:“配合行事,我会尽量给你提醒。”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姑爷,这就是夫人给您写的信。”
驿站内,北曦将怀里藏好的信交给了桑渡远,李逢生和赵亦寒也一同看了下去。
“将平江府内所有的船都搜寻一遍。”桑渡远摩挲过熟悉的清秀字迹,指尖隐隐白。
赵亦寒皱紧眉,“阿远,挽君在上头说了,船上有可能会有震天雷,她的梦境惯来都准,咱们得谨慎……”
“我不信。”
赵亦寒顿了下,诧异地看着桑渡远。
“这种节骨眼,我不想相信什么梦,”桑渡远握起桌上的剑,牙关紧紧贴合,“我只知道我的妻子失踪了,她在等我救她,”
他肩上一沉,赵亦寒牢牢攥住他的肩,“若真有震天雷,平江府的百姓都得遭罪。”
他甩开人,眼底晕上红意,“那不是你妻子。”
“可你是我弟弟!”赵亦寒音量增大,指着门外,“你若是出事了,我要怎么同姨母和姨父交代?”
“她若是出事了,你要我怎么跟自己交代?”桑渡远的话一字一顿,面上只有化不开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