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比之慌张的几人,显然镇定许多,“吴夫人说得对,福双姐姐,大花、小花,你们在绝英阁待了都有年头了,御娇颜也不是头一回学绝英阁了。
若是咱们轻易就乱了阵脚,岂不是让他们得逞了。
其实世道本就是如此,一个商铺获了红利,其他的商铺眼红是自然,有样学样也是常有的事,就算今日不是御娇颜学咱们,未来也会有别人。”
吴夫人对她认可地点头,“少夫人能有如此镇定,这一点很好,做生意的哪里能不经风浪呢,何况这还算不得什么风浪,无非是点小水花,人若是沉不住气,又如何承受的住来日的泼天富贵。”
奚挽君微微颔,对李福双道:“你方才既然说他们家做的是与我们阁中相似的粉盐,价格却比咱们低上一倍不止。
要知道,咱们如今的价格都是一降再降,若是买的人不多,基本上是没赚钱。
他们比我们价格定的还低,那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他们为了比咱们显得更实惠,直接做亏本买卖,那这生意不可能长久,咱们没必要慌张。
其二,他们用的药材与我们不一样,盐是入口的调味品,不同于摆件玩物,一尝便知道孰真孰假,若是客人去他们家吃了后觉得不好吃,自然还是会回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家既然肯买比寻常盐贵些的君欢盐,自然是看重了它的美味,谁也不会因为价格而将就。”
吴夫人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而且,这还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奚挽君弯起唇,引得几个人都好奇起来。
“东家,这算什么好时机啊?”
吴夫人对这个小姑娘脑子里装的点子更感兴趣了,只见她凑了过来,低声说起了她想到的法子。
“妙!”吴夫人眼神一亮,惊喜道:“如此一来,不仅能顺水推舟让奶茶见世,又能重新挽回客人,你的想法很好。”
奚挽君得到了肯定,连忙将伙计和掌事都叫上,交代了一番后,大家齐心协力又忙了起来,她帮忙到半夜,又是联系木工,又是折纸写字,将近戌时才到家。
吴夫人比她先回桑家,一到老夫人跟前那是赞赏颇多,听得卿扶凤和桑护疆都笑得合不拢嘴,等奚挽君回来了,将专门熬好的鸡汤给她喝了,又叮嘱了她,虽然忙碌但也要注意身子。
奚挽君满口答应,回了院子沐浴后,整个人疲累得不行,就差倒头就睡,却迟迟不见桑渡远的身影,桌上只有一桌子没动的饭菜。
她猜测人又是去东宫了,叫北曦和东瑞看守住院子,又喊汪妈妈将满桌子饭菜都收拾好了才去休息。
……
桑渡远几日都没与奚挽君说过话,白日里醒来人就去了绝英阁,夜里回来他又在书房,等背完书了,她又睡着了。
几日下来,他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奚挽君不主动与他说话,他又找不到机会与她聊天。
今日他专门没去书房念书,找小厨房的厨子学做了一桌子菜,一直在屋子里等奚挽君回来用晚饭,哪知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饭菜热了一轮又一轮。
没等来奚挽君,却等来了李逢生,临近出行,他得去与太子的一队亲兵见面,方便日后带队。
夜已深,等回屋时,只留了一盏烛火在饭桌上,只是上面的饭菜都已经不见踪影。
听汪妈妈说,是奚挽君让人将饭菜都倒掉了。
若是平常别人这样糟蹋他的真心,他早该翻脸了,偏偏这个人是奚挽君,他怎么也对她生不起气来。
看着屏风后的身影,他忍不住拔腿绕到了床边,女子正睡得酣熟,并不知道床边有一个人站到了她身边。
“奚挽君,你要玩死我了。”他忍不住嗤笑出声,缓缓坐在了床边缘看着她。
女子的确是样貌出色,就连元耀这种挑剔的人,后来都在他面前称赞过奚挽君容貌之盛。
桑渡远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否则以他这身份,早该娶上七八十个小妾了,或许是因为爹娘的感情,他始终希望日后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与他两情相悦的。
正与奚挽君最初所说的一致,这桩婚事本不是二人所愿,他也没将这当回事,可相处的这些时日,他又无法否认对奚挽君的在意。
他不喜欢受人管束,但奚挽君让他放弃牌骰,让他跟着公孙容念书,他都异常地听话。
他喜欢江湖、喜欢自由潇洒,相当注重个人的领地意识,可自从与奚挽君成亲后,女子的胭脂水粉、账目书本、衣裳包括身上与他极为不同的香气都在一点点占据他的生活。
他已经习惯了奚挽君每日比他早起后,会轻轻拍拍他的手,提醒他去静阁念书;也习惯他每日在书房念完书或者从太子那儿回来后,她会留一盏灯给他。
但他也清楚,确认与一人共度一生的必需品不应该是习惯。
他得需要…更能让他确信的东西。
“嗯……”
奚挽君无意识地噫哝了声,将他的意识重新唤了回来。
他的视线划过女子白皙柔腻的肌肤,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微张开,隐隐露出洁白的贝齿,清甜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身,动人心神。
于是,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一点点靠近,目光游移在她的眉眼,最后定在了那一抹娇软。
心跳好似被鼓槌重重击打,在寂寥无味的黑夜中引人神智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