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抱怨连连的客人一瞬间就转换了态度,争相排起队来。
李福双见状也惊到了,赞道:“咱们东家安抚客人可真有一套。”
大花和小花将后面写有数字的纸源源不断送过来,与奚挽君耳语了几句后,系数分给每一个排队的客人。
半个时辰后。
李福双看着空荡荡的绝英阁前,兀自叹了口气:“东家,方才我们数了数,一共有一百多位客人拿了纸。”
奚挽君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让你们做的都做了吧。”
李福双轻轻点头,提醒:“那个简婆子我瞧她并未排队,一大早就溜走了。”
“她自然不会排队,这般明显的作为,岂不是白白让我怀疑。”奚挽君从小花手里接过茶饮下,口干舌燥才被压了下来。
“不过那新盐的价格降得如此低,只怕咱们真要亏了。”这也是方才李福双叹气的原因。
“福双姐姐,做生意不止要看眼前的盈亏,而是将目光放长远。”
奚挽君镇定分析:“此事有三个好处。其一,安抚了民心。
其二,只需要耐心等候就可以捡到如此大的便宜,这些领了号码牌的人回去必将此事告知周遭邻里,源源不断的人会来购买。
姐姐你也清楚的,咱们这盐虽然加了药材,但量并不夸张,不说亏损,只是说钱赚得少些,但若是人数够,也只会有赚。
其三便更简单,如今咱们限时减价的名声打响亮了,等到正式开卖,你还怕客人会少吗?”
李福双闻言好似茅塞顿开,“东家,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思路便如此灵活,真叫人佩服。”
临走前,奚挽君将银子交给李福双,吩咐她与大小花和剩余的伙计今夜多写些号码牌,这银子就算是他们闭店后仍继续写号码牌的工钱。
大家伙拿着钱,办事也能更有劲。
回了永宁侯府,奚挽君将此事委婉地告知了老夫人和卿扶凤,他们听说蔺氏派人来了,只夸她办事谨慎,还另外提点了几句,她也都记在了心里。
时辰尚早,桑渡远还在静阁念书,她难得生了闲心想去看望,顺便将在路上买的糖炒栗子一并带了过去,上次与大焱了解桑渡远的吃食喜好时,她记得桑渡远爱吃这个。
寻常很少有男子爱吃甜,不过桑渡远却不一样,他极为嗜甜,偶尔与她一起吃饭,也总得吃个有甜味的菜,饭后糕点也是常吃,口味就像三岁稚童,与她很不一样。
入了静阁,她记得讲堂就在紫薇树后,穿过长廊,她一眼便瞧见桑渡远立在紫薇树下,伸手去折紫薇花。
他平日里喜欢穿鲜艳的红裳,今日倒是一身玄衣,背对着她,光看气质还多了几分沉稳儒雅之气。
难道是近日读书读多了?气质都好转了?
她起了捉弄的心思,难得顽劣,猫着腰溜到他身后,飞快捂住他的眼,“猜猜我是谁?”
“……”
身前人不说话,她继续问:“今日这么早就散学了?”
“……”
“还没呢。”
不对。
这声音怎么从背后传过来?
她僵硬着转过头,觉桑渡远和公孙容一并站在讲堂门前,直直瞧着她。
“你在这儿?”奚挽君愣了下,松开了手,“那他是谁?”
被错认的‘桑渡远’缓缓转过身,他的身量虽与桑渡远极像,五官却截然不同,眉宇锋利,黑眸细长,红唇轻挑,年岁不大,应是桑家小辈,但长相却与桑家小辈中的没一个相同。
奚挽君第一感觉便认为此人身上有一种极为危险的气场,但又不像燕王浮于表面给人的压迫力,而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悄无声息观察目标猎物,伺机将人噬骨啖肉。
“好久不见。”青年微微一笑,皮肉分明扯动了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好久不见?
奚挽君根本不认识这人。
“你们私下什么时候见过?桑渡远走过来,将她扯过来护到身后,隐隐散出抗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