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
桑渡远坐在榻上,小心地抬起眼皮,女子正坐在一旁写新盐的研制方法,似乎不打算理他。
“奚挽君?”
“小君君?”
“小仙女?”
显然,这法子不管用了,奚挽君仍垂着脸,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懒得。
他起身,直接将椅子扯到她对面坐下,双手撑着脸,直勾勾盯着她,“你到底在气什么?”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小爷我!】
她笔尖一顿,险些气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将你强吻我的事当众说出来?”他心里约莫猜到了些,像是泄了气,嘟囔:“可人家是第一次被强吻,难免着急生气嘛。”
“你生气?”
她忍住面热,冷笑了声:“我那是不小心亲到你,你呢,反倒做出那不干不净的手脚,龌龊。”
“我龌龊?”
桑渡远神情不自然,犟嘴:“老子的确是正人君子,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都扑上来啃我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我啃……”她咬牙切齿,抬起脸来与人辩论:“照小侯爷这么说,是个女子扑上来,你都要报复回去了?”
她故意一字一顿,桑渡远偏没听出好赖,不过脑子道:“自然不是谁都可以,目前来说,只有你可以。”
她本来都准备好下一句该说什么反驳的话了,谁知道桑渡远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弄得她脑子里一时都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
桑渡远靠近了些,俊脸上满是好奇,“我什么?”
“我……”
他扬起右唇,颊边映出细小的梨涡,看上去莫名乖顺,“你什么?”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她羞恼地扔下笔,脱鞋爬上床。
今夜虽然桑渡远闹出这么尴尬的事,但好在平安度过了,也不枉她丢了这么大的脸皮。
“咚咚——”
“少夫人、小侯爷,你们睡了吗?”
这是杏花的声音!
桑渡远还懒洋洋睡在软榻上,被褥一概铺得完好,若是杏花见了只怕就知晓他们二人分床而睡的事实。
“桑渡远。”奚挽君小声喊他。
“怎么了?方才不是不愿意理我?”他撑着脑袋,斜眼瞧过来,分毫不掩音量,让屋外的杏花听了个正着。
“你……”她恨铁不成钢,让他过来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好踩着鞋飞快爬上了软榻,惊得桑渡远疯狂往后退,“做什么?”
【难道是船上的强吻让她对我的肉体上瘾了,便丧心病狂,一不可收拾?!】
“再不闭嘴我就真要丧心病狂了。”她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示意了眼门外的人影。
桑渡远好似领悟了些,对外道:“谁?怎么了?”
“小侯爷,老夫人差奴给您与少夫人送安神汤,今夜东市乱,想必受惊了。”
“不用,我没惊着。”他回。
杏花顿了下,“小侯爷,您应该清楚,这汤主要是熬给少夫人喝的。”
“……”
“杏花姐姐,进来吧。”奚挽君呼唤。
杏花得到传唤,端着两碗汤入屋,却见小夫妻一同窝在了软榻上,之间距离亲密,丝毫不像是吵嘴的模样。
难道是她听错了?
“少夫人,小侯爷,安神汤还是热的,你们快些喝了吧。”
桑渡远瞅了眼黑漆漆的碗底,“没下毒吧?”
“按照老夫人对小侯爷的宠爱,目前来说应当是不会的。”杏花皮笑肉不笑。
奚挽君拍了下他,娇嗔道:“郎君也真是的,总爱开些不着调的玩笑,杏花姐姐比我们都年长,自小跟着老夫人一块长大,算得上咱们的长辈了,你该尊重些。”
“长辈?”桑渡远见这小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忍住了嗤笑,将汤端给她。
“郎君喂我。”她面上弯成浅浅的括弧,温顺之中又多了些嫁作人妇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