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正是手足无措,身边忽然经过了一个女子。
“老板,您这儿有玫瑰果、洛神花、还有桂皮吗?”
公子哥见来人,连忙坐直了身子,“有的有的,小娘子要买多少?”
奚挽君忍着笑,“我家是开铺子的,想要用这几味药材去制盐,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就是不知老板您这儿的药材多少钱了。”
“不贵~”
公子哥撩开自己的衣袍起身,举手投足都展现出俊俏多情,朝她抛了个媚眼,“若是卖给寻常人我可就不打折扣了,不过遇上了这么美丽动人的小娘子。
那不多不少,我要的钱数——比对面那家药铺足足便宜三倍。”
李福双连忙捂住嘴,惊讶道:“东家,咱们要的药材数量大,若是比孙家药铺便宜上三倍,那咱们便真赚大了。”
奚挽君余光微动,便道:“那好,我就与你做这桩生意……”
“等等!”
一旁本羞愧无言的孙大夫突然打断,眼底隐隐闪过祈求,“这位夫人,我记得您,前些日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愿不愿意不计前嫌,与我做成这桩生意?”
奚挽君迟疑了下,看向孙大夫,“您先前不是嫌弃我是女子,不愿意同我做生意吗?”
孙大夫看出她的犹豫,见此事有希望,连忙继续道:“那是我见识短,还求夫人莫要介意我先前得罪。”
“喂喂喂——”
公子哥挑眉,抱着手居高临下道:“老头子,我能给她比你低三倍的价格,你拿什么同我争?”
“我、我……”
孙大夫记得手足无措,“夫人,我愿意将药材的价格降低三成,不,降低五成,且与您做长期买卖,签字画押。
只要您不答应继续合作买卖,咱们这生意立即叫停,我这边给您的价格一直都是五成,你瞧如何?”
奚挽君抬眉,“降低五成?那孙大夫你可赚不到什么银子了。”
“不瞒您说,我这批药材若以五成的价格卖出去,我定还要赔上一笔钱。”孙大夫叹了口气,“可若是我不卖出去,药材只会坏在我手里,届时我可就真亏大了。”
她挑唇,与对面的桑渡远悄然对了个眼神。
“我不要你五成的让步,三成便好。”
孙大夫匪夷所思,瞪大了眼珠子瞧着奚挽君。
“孙大夫,我这批盐要是做成了,日后便是长期的买卖,我希望你也能赚钱,更能心甘情愿与我一起做生意。”
她敛眸道:“我虽是女子,但商界从无一条行规说过不许女子经商,你是个大夫,医者仁心,你眼中本不该有男女之分。”
孙大夫早就已经羞愧得五体投地,只能不断点头说是,进药铺去拿纸笔。
“行了,福双姐姐,你带着阁中伙计去孙氏药铺搬药材吧。”她吩咐道。
“东家,阁中伙计只剩下十几个,还得留一些在阁中顾生意,只怕搬药材的人手不够。”李福双疑虑道。
“我来帮忙。”桑渡远朝身后的大焱抛了个眼神,“去调些护卫过来,随我一起去将药材搬去绝英阁。”
“你去作甚?”奚挽君悄悄瞥了眼药铺里的人,低声:“回去读书,别让公孙先生久等。”
“我今日跟他请了假,他不会来侯府的。”他眨了下眼,转身又吩咐另外几个卖药的小厮道:“还卖个屁,将那些雇来买药的都打了,连同这摊子上这些全搬去绝英阁。”
这假扮竞争对手卖药的法子本就是奚挽君和他联手演出来的一出戏。
他们先是在城中大小药铺买了部分药材,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摊位,奚挽君本来的法子就到了这儿,但是桑渡远脑子灵活,一下就想起还要雇一些买药的客人。
雇来的客人买完药材后又会偷偷将药材返还回去,这法子不仅省了他们重新去别的药铺买药,避免了穿帮的风险,还营造出了一种客人热火朝天的场面。
虽说会有另外的客人来购买,但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意,反而能将这出大戏打造得更为逼真。
他们为的就是将孙大夫逼急了,主动求奚挽君与她做生意。
现在大功告成,奚挽君进药铺与孙大夫签字画押,桑渡远则带着人去与众伙计一同搬药。
……
奚挽君忙完签字画押的事,刚回绝英阁,就瞧见一帮人齐心合力搬着药材往库房走。
桑渡远最为突出,本是矜贵的公子哥打扮,如今袖子高高撸起,吆喝着让人小心药材,自己也手脚不停,踩着木板子,一手提着大锯磨断木板。
“你这是做什么?”
她好奇地靠近,桑渡远抽空看了她一眼,道:“你们库房里的木头都要烂了,又潮湿,药材放在那儿很快就会坏。
我弄个木柜子出来,方便装药材。”
“你还懂这个?”她眸底略带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