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桦脑门出血,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之中,奚挽君自小乖顺,从没向他说过这些。
每每他问起奚挽君过得如何,她只是淡淡说好。
奚明珠年幼爱撒娇,他便想着多疼爱些,对这个大女儿,的确少了些关爱。
但蔺黛素来说将奚挽君养得好,后又将蔺家婚事给了她。
他自然也就相信了蔺黛。
可若蔺黛说的是真的,奚挽君说的又是什么?
“父亲,我可以用奚明珠穿过的衣裳,可以捡她用过的钗环脂粉,但绝不会嫁她睡过的男人。”奚挽君往日温婉谨言,如今说出这种话已然是豁出去了。
蔺羡之皱紧眉,“挽君,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当真……”
“闭嘴。”桑渡远面上乍现寒光,忍住要踹人的冲动,冷声:“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那叫大夫过来。”
“羡之品德贵重,明珠更是被我教养得体,从不会逾矩半分。”奚桦不悦出声:“小侯爷,奚家家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他说得对。”奚挽君擦掉眼泪,看向厅外赶来的汪妈妈,“汪妈妈,去叫大夫过来。”
汪妈妈在厅外听了半天,早已义愤填膺,“是。”
“不行!”奚明珠骤然起身,引起众人目光,解释的声音越来越虚:“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家,此举岂不是玷污了我的名声。”
“是啊!”蔺黛挽着奚桦,“主君,您是知道的,明珠乖巧,怎么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摆明了是奚挽君要谋害姊妹。”
蔺黛这是装也不装了,直接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挽君,你不要太过分了。”奚桦犹豫后,还是狠下心训斥。
奚挽君冷冷看着他,头也不回道:“汪妈妈,一并将官府的人叫过来,若今日大夫说奚明珠没有怀孕,我自行入狱,担了这谋害姊妹的罪名。”
“奚挽君!”奚明珠尖叫一声后忽然捂住小腹,额头在一刹那间泛起白汗,痛得不行。
蔺黛慌了,眼尖瞧到了地上蔓延开的血迹,大惊失色。
“明珠,明珠!”
直到这一刻,奚挽君的心才真正落定,可随之而来的不是畅快,而是一阵刺骨的冰凉。
蔺羡之,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从前的温柔情深,如今全化作了锋利无比的枪刃,扎得她心脏心血直流。
痛彻心扉。
奚桦纵然是再糊涂,也明白奚明珠状况不对劲了,连忙请人叫大夫过来,一并让卿扶凤与桑渡远先走。
卿扶凤是经过事的,一瞧奚明珠便知道是大出血了,哪里能这么轻易放过这好机会,逼道:“奚桦,你若识相,
就将挽君的庚帖交给我,日后咱们成了亲家,我看在挽君的面上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可你若不识好歹,奚明珠同表兄苟且,这等丑事,她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蔺羡之眯起眸,“侯府好歹是皇亲国戚,竟行如此下作之事。”
卿扶凤冷笑:“下作?搞大奚明珠肚子的是你,可不是侯府家的儿子,蔺家以家风严谨出名,我看你们家最擅长的是倒打一耙。”
蔺羡之:“你……”
“闭嘴。”奚桦狠狠瞪了眼蔺羡之,将庚帖扔进桑渡远怀里,“若此事让别人知道,我定不会就此罢休。”
奚挽君看了只觉可笑。
奚桦到底疼爱小女儿和继室,为了他们轻易放弃她的婚事。
这一家人,都是血肉至亲,可护着她的只有卿扶凤和桑渡远。
太可笑了。
“姨母,你们先回去吧,庚帖已换,这门亲事我奚挽君认下了。”
蔺羡之僵住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盯着女子的背影,“挽君,你不要我了?”
奚明珠腹痛难忍,听见蔺羡之此言,望向奚挽君的视线中满是嫉恨,怒火攻心下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啧,还不要你了,屁股出气也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蔺大公子。】桑渡远翻了个白眼,心里阴阳怪气。
奚挽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得奚桦等人都懵了,以为她是气狠了。
“挽君,那姨母就做主,七日之后大婚,届时桑家来接你。”卿扶凤摸着她的脑袋,附耳提醒:“要小心你这个继母。”
奚挽君点头,随即走向桑渡远,压低音量道:“要是真不愿意娶我,三日后,君山擢缘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