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悠悠的过去,众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辰府内外,侦探馆和毓秀庄的运作也一切如常。
唯一的改变,就是金子的肚子越来越大,转眼,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辰府内的众人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桩妈妈和蕙兰郡主忙着准备金子生产前的安排。
稳婆,奶母,基本到位,准备随时上岗。
金子身边伺候的婢子们,以笑笑为,个个小心侍奉,丝毫不敢大意。
而所有人中最紧张的那一个,毫无疑问当属辰逸雪。
在妻子生产之前,侦探馆的一切事宜尽数交由慕容瑾打理,暂不接手调查衙门那边转接过来的任何案件。
远在桃源县毓秀庄的妹妹辰语瞳,也被他召了回来。他担心万一有什么突情况,身边有辰语瞳守着,也放心些。
眼看着金子生产在即,他们将要迎来第一个孩子,辰逸雪心中便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可夹杂其中的,却又有另一种对于金子母子安全的担忧。
女人生产,是件极凶险的事情。
这样复杂的情绪在内心交织缠绕着,让一贯冷静沉稳的辰逸雪,也深受煎熬。
初春三月乍暖还寒,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整个仙居府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中,亦如金子初来时的模样。水雾氤氲中,隠见那错落有致楼和飞扬斗拱的檐角冲破迷雾。
桩妈妈端着一个的炭盆进房间,用火钳小心的拨弄着盆中的红螺炭。
金子大腹便便,有些疲累的窝在软榻上,任由青青帮她揉捏小腿。
这些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循环不大好。小腿有点儿水肿。
小瑜在边上念着童话故事,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就像枝头婉转啼鸣的黄莺,难得的是她这丫头识字,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丝毫不比外头说书谋生的伶人差。
“娘子。二郎的亲事定下来了,刚刚郡主请郎君过去老夫人那里,就是想跟他们商议这件事来着!”桩妈妈抬头看着金子含笑道。
金子嗯了一声。点头笑道:“二叔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待二叔的大婚办了,也该轮到语瞳了。”
桩妈妈微笑,颔道:“老奴瞧着语瞳娘子的眼界儿。高着呢,也不知道将来哪个郎君公子能有那个福气。”
金子但笑不语。
她是相信缘分的。缘分到了,一切便自当水到渠成。
感觉有些困,金子摆手对青青道:“扶我去内厢,我想睡一会儿!”
青青忙应声道好。将软缎绣花鞋给金子穿好,和小瑜一人一边扶起金子。
金子才刚站起来,就感觉有一股温热的东西顺着大腿淌了下来。
她低头一看。见脚下的白色毡毛毯已经被半透明的水给晕开了,毡毛耷拉地倒在一边。
“啊。水,妈妈,娘子流水了。。。。。。”青青大惊失色,尖声叫了起来。
桩妈妈忙起身过来,一看金子先破了羊水,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不是先见红,而是先破羊水,这情形,跟夫人当年生娘子时,是一模一样的。
她强自稳住情绪,握着金子的手,扶着她在软榻上坐好,安慰道:“娘子,别怕,只是羊水破了。你现在痛不痛?”
温温热热的水慢慢渗出来,有点像是失禁的感觉。
金子有些慌张,听了桩妈妈的话这才勉强稳住心神,摇头道:“不疼!”
“看来还有一会儿才能生!”桩妈妈说完,忙打愣怔住的小瑜去请稳婆过来,嘱咐青青快去烧水,又让廊下的婢子们进来,将金子抬去事先准备好的产房。
产房里头有一架产床,是辰语瞳根据现代妇产科接生的产床设计的,可以自行调节高低。
产房里头一应物事已经事先准备妥当。
婢子们齐心协力,小心地将少夫人扶上产床。
羊水还在流,桩妈妈担心金子腹中的胎儿,忙用干净的被褥垫高金子的臀部,避免羊水再流出来。
很快,安置在后院厢房的稳婆们便赶过来了。
其中两名是蕙兰郡主自己请的,两名是柯子萱的母亲余氏介绍过来的,四个人皆是经验丰富、资历颇丰。
云嬷嬷上前,仔细的看了金子的情况后,方问道:“少夫人可觉得疼?”
金子这会儿已经能感觉到一点点疼痛了,可这感觉完全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并不是传说中的十级阵痛。
“一点点,嬷嬷,我觉得腰酸,腹部一阵一阵的下坠。。。。。。”金子喘着气说道。
云嬷嬷接生的经验非常丰富,听金子这么一说,就知道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
她转身,让桩妈妈赶紧去张罗些吃食给金子送过来,一会儿生产要使力气,得先补充能量。
桩妈妈诶了一声,心道自己这是紧张糊涂了,怎么就给忘了呢。
其他几位稳婆将室内的十八扇素色缎面屏风拉开,将产床与外厢隔开。
大胤朝女子生产有见红不吉利的说法,因而产房里都是清一色的素白,只十八扇缎面扇屏上描画着百子千孙图,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小儿让人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柔软。
金子细细看了一眼,便被一阵阵痛打断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