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垂下眼眸。
……无事,他手中还有一张底牌。想到这里,他看向身边的银竹。
就在此刻,他听见桂若雪道:
“巫云,这道法术就交给你了。”
巫云……
巫?
大祭司一怔。
巫云为法术画下最后一道刻痕。金色的法力激活了大妖的骨骸,使灰黑的骨头逐渐如炭火一般发红发金。法力在骨骸与白不归之间形成流动的回路。白不归禁闭双眼,汗水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法术比他们预估中还要花时间。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再过两个时辰,桂若雪的药就要失效了!
而白不归,此刻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鲜红的妖纹遍布他的全身。九条尾巴在他的身后张开,就连他的眉眼也变化为妖狐的形状。越是紧要时刻,便越不能放松。宁明昧手持莲灯,将法力注入白不归的体内。
大祭司也始终被固定着,没有出来搞乱的机会。可就在此刻,宁明昧听见巫云的声音:“老板!我想起来了!”
“那个银竹……长得很像黎族壁画上的一名先祖!”
“哄!”
金光在此刻爆闪。完成转化的冲击力将几人震了出去。宁明昧再去看时,白不归正平躺在祭台上,且紧闭着双眼。
那堆大妖遗骨已经化为齑粉,散落在四周。宁明昧来不及去看白不归情况,他转头对巫云道:“什……”
“你是谁?!”
与宁明昧同时发出质问的,还有另一道声音。
令人惊愕的是,这道质问不来自其他人,而是来自被藤蔓绑缚的大祭司。他死死地盯着巫云,如盯着一场骤然被惊醒的梦魇:“你是黎族人……不,黎族人不是早就死干净了吗?”
此刻宁明昧也发现了其中端倪。他起身向大祭司走去:“你究竟是……”
“啊啊啊——!”
就在此刻,祭台上的白不归骤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满地打滚。桂若雪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将他压制住。
所有人都听见了白不归的声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
“难道……”
“——!!!”
就在此刻,原本昏迷着的有苏煌终于挣扎着醒来。他吼叫道:“他不是大祭司!他根本不是大祭司!他从几十年前开始,就不是我们的大祭司了!”
“轰!”
祭台中央一阵巨响。桂若雪被气浪掀翻,撞在石墙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他嘶声道:“你……”
“白不归”从灰烬里站了起来。
他额间的青筋暴起着,咆哮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众人。大祭司平静地看着他,眼里竟然有一瞬间的悲伤。
就在此刻,“白不归”转头。在看见被绑缚的“银竹”后,他怔了怔,口中吐出两个古老的音节。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巫云听懂了那两个音节。
“巫雨……”
那是古黎族语言中(),巫雨两个字的发音。
山脉咯嘣咯嘣地震动着?()_[((),似是顷刻间便会崩裂。宁明昧不得不分出神来对付“白不归”。就在此刻,大祭司的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怎么会这样……”
“魔族怎么会……是她!”
“她骗了我!”
宁明昧也在此刻听见了外面的杀声。
“魔族?!”
魔族侵入妖狐族,如入无人之境。刚被下过药、又刚从睡梦中苏醒的妖狐族毫无还手之力,惨叫着倒入血泊之中。血液顷刻间便染红了妖狐族的河流。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宁明昧等人刚为了转化白不归放倒了妖狐族,魔族的人就杀了进来?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