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满头满脸的鲜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表哥受伤了?”骆笙问。
盛三郎摇头:“我没事。表妹,你……你怎么知道对方人不多?会不会还有人躲在外面?”
骆笙往庙门外望了一眼。
庙门大开,外头是望不到头的雨帘,明明还没到晌午却黑沉沉一片。
“如果对方人多,就没有必要躲在暗处下手了。”
盛三郎微微松口气,却听骆笙转了语气:“不过这二人失手后会不会再有人来追杀,就难说了。”
盛三郎气怒难耐:“没想到世道乱成这样,山匪一茬接一茬跟割韭菜似的!”
他们才遇到打劫肘子的山匪多久啊,居然又遇到一批更凶的。
以前在家中,他很羡慕那些能四海游历的人,万万没想到竟是冒着生命危险。
骆笙垂眸盯着倒在不远处的尸体。
那是两名歹人之一,是个平头正脸的年轻人。
骆笙忽然对盛三郎福了福身子:“连累表哥了。”
盛三郎慌忙避开:“表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是咱们家没考虑周全,早知外头这么乱应该请上一队镖师,与表妹有什么关系。”
骆笙摇头:“与我应该脱不开关系。”
盛三郎一怔:“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笙沉声道:“这一次遇到的歹人应该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盛三郎大惊:“为什么?”
骆笙再看伏在地上的尸体一眼,神情复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早就有些奇怪了。
金沙虽然只是一个寻常县城,可管辖金沙的金陵府应有骆大都督的人驻扎。这些人对骆大都督身在金沙的一双子女即便不会日日留意,也该有所关注。
她离开盛家回京,那些人得到消息就算不知道她伪造了骆大都督的信而没有露面,按说也会派人暗中保护。
退一万步这些都没有,为何会有人追杀骆姑娘?
骆笙一时想不明白,却知道想要顺利抵达京城恐怕困难重重。
这一次对方只有两人,下一次呢?
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十分怕死。
十分惜命的骆笙面上却依然镇定:“表哥,我们一起动手把咱们的人埋了吧。”
盛三郎沉声应了。
己方一共有四名护卫,如今只剩一人幸存,其余三人都成了冰冷尸体。
一场暴雨使得泥土变得松软,几人一起动手挖了三个坑,让三名护卫得以入土为安。
骆笙立在微微隆起的土包前,轻声道:“等我回到京城会派人来请出你们的遗骨送到金沙去,定让你们落叶归根。”
盛三郎听了心情越沉重,抬手想要拍一拍骆笙肩头,最后又悄悄放下:“表妹,你衣裳都湿透了,进庙里去吧。”
几人重回到庙里。
那堆柴火还在烧着,血腥味依旧没有散。
盛三郎瞄了倒在原地的两具尸体一眼,犹豫道:“要不把他们两个也埋了?”
骆笙坐在火堆旁烤火,闻言冷冷道:“不埋,就让他们暴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