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语凝噎,开始沉默的喝酒吃菜。
几分钟后,电梯提示音又响了一次,客厅里再度陷入安静,吃一堑长一智的肖冷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身体前倾,从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然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电梯间走出来,步入楼道。
肖冷的手微微发抖,深呼吸了两次,终于鼓足勇气将门把向下转动,打开房门。
肖冷的家门是在走廊尽头的,和隔壁叶汐对家门呈90度角。叶汐原本离自己的家门还有七八步,正前方的门突然打开,令她下意识地止步。
楼道昏暗的白色灯光里,肖冷沉了沉,说了句并不高明的开场白:“刚下班?”
叶汐答道:“刚从怪谈出来。”
“?!”屋里所有的队员都愣了下,身为副队长的杨歌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把怪谈情况问个清楚,还好任宁宁反应快,把她按住了。
肖冷凝神:“方便谈一下吗?”
叶汐想了想,走到房门前,拿房卡刷开房门:“请进吧。”
肖冷走出来,顺手关上了自家的房门,走进叶汐的客厅。几个队员在肖冷的客厅里一脸紧张,任宁宁咬牙:“肖队那句‘方便谈一下吗’是什么意思?”
许露:“对啊对啊,谈感情还是谈工作啊?”
张立平:“应该是谈感情吧……我觉得肖队也没那么孤注生吧?!”
对此毫无底气的杨歌悻悻反问:“你确定吗……”
叶汐进屋换了鞋,随手把包挂在门上,脱掉大衣,又就近跑去厨房去洗手。
肖冷拿着玫瑰花的手背在身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问:“刚刚进了什么怪谈?”
“悦心医院。”叶汐扭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擦干,从他面前走过,停在沙发旁边,“请坐?”
“……好。”肖冷故作镇定地走过去,身后握住玫瑰花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叶汐的眼帘抬了下:“我去找个花瓶。”
肖冷石化了。
叶汐平心静气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在卧室里翻了几分钟,真的找出一个淡蓝色的玻璃花瓶,然后又跑去厨房洗洗涮涮,很快捧着花瓶出来,瓶子里装了三分之一的水。
肖冷的神情扭曲了好几遍:“……你……你知道?”
叶汐真诚地望着他:“我已经通关过好几个怪谈了。”
“那……”肖冷如鲠在喉,刚才打好腹稿的话突然都想不起来了。他局促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倒很从容,笑了笑,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肖·卡壳·冷木然半分钟,从她手里接过花瓶,“咳,我帮你插好。”
“谢谢。”叶汐颔了颔首,轻松地先坐到沙发上,摸过放在茶几一侧的剪刀,递给肖冷。
肖冷也坐下来,接过剪刀去剪玫瑰花上的玻璃纸包装。
鲜花花束不能直接插瓶,要把尾部斜剪一下、叶子也修掉一些,才能开更久。肖冷低着头一语不发地修剪,叶汐托着腮看他,欣赏他那张英俊的脸一点点泛红,心里生出一点说不清的恶趣味。
——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在感情问题上,会是这个样子呢!
——她如果一直这样盯着他看,他会特别崩溃吧!
肖冷的确在一点点地崩溃,虽然没有视线接触,他还是从她眼中感觉到了一种清晰的……玩味。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但现在遇到了,他发现自己竟不知该怎么办。
强撑了几分钟,肖冷修完最后一支玫瑰,失去了逃避的理由,终于抬起眼睛:“你……”他迫使自己看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你带了花吗?”叶汐复杂地看着他,“你知道玫瑰花的味道有多明显吗?”
“不是。”肖冷薄唇抿了下,“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想……”他顿声,“我想……”他卡壳,“想……”他咳嗽,“想追你?”
“哦,这个。”叶汐笑了声,好整以暇地靠向沙发背,“从知道你是‘叶先生’开始。”
肖冷:“怎么知道我是‘叶先生’的?”
叶汐啧嘴:“因为发现你并没有没看过我打的怪谈报告。”
“……”肖冷深吸气,“又是怎么发现我没看过怪谈报告的?”
“你一点都没发现漏洞吗?”叶汐忍俊不禁,耐心地解释起来,“这件事的开端是,在豪华列车规则怪谈里,你提到温泉酒店的餐食不错,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说你看了怪谈报告。”
“对。”肖冷点了点头,但眼中依旧困惑。
“……所以直到现在,你依旧没看,对吗?”叶汐失笑,一字一顿地揭破答案,“我独自一人进入怪谈,后来遇到一个17号队员和我组队——那你猜猜,我在打报告的时候会不会提到他?”
肖冷茅塞顿开,紧随而至的是一种窘迫,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刚才在这件事上智商有多不在线。
——她独自进入怪谈,然后遇到一个17号队员,她当然会在报告里提到。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她就会提及“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