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又确认了一遍规则,只好沉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这是他加入组织后第一次进入副本,如果直接丧命,家属一分钱都拿不到,那他就白死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心里那点恐惧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王晓壮着胆子走向房门,握住门把的手因为未知恐惧而剧烈打颤。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暗暗鼓励了自己好几次才拧动把手将门拉开。
外面没有人,不知是查寝的人已经走了,还是从未存在过。
王晓屏住呼吸,沿着楼道向左看去。隔一盏亮一盏的楼道灯投下昏暗的黄光,楼道尽头的宿管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房门正上方的窗户里映出节能灯明亮的白色光线。
王晓定了定心,朝那片明亮走去。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情让自己安心,便一路都没有停顿,更没有回头看背后的昏暗,避免了一切自己吓唬自己的可能。
于是他也没有看到,在他经过第一盏楼道灯之后,被投在身后的影子就开始变了。
影子越拉越长,原本模糊的轮廓在光晕里逐渐清晰,长出齐腰长发,在斑驳的大理石地面上幽幽地盯着他看。
等他走过第二盏灯,影子在光线转变下改变角度,贴到墙上,肩以上的部分弯折到房顶位置,居高临下地将他圈在其中。
。
查寝的敲门声过去之后,女寝楼道归于安寂。叶汐和杨歌的心神也慢慢放松,疲惫很快就涌起来,将她们扯入梦乡。
……高三真的很累。上大学之后的叶汐在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失眠,但高三那会儿明明压力大到几乎让人崩溃,她却反倒每天都能沾枕头就着,无非是因为精力消耗比压力更大,让她根本没有余力失眠。
“呵……”
她突然听到女人的冷笑。很轻,但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妩媚,在半梦半醒间擦过她的耳际。
叶汐蓦然惊醒,双目紧盯眼前的漆黑,什么都没看见,但冷笑又响了一次:“呵。”
还是贴着她的耳朵响的,她猛地侧首盯向身边传来的方向,心里已然脑补旁边躺着个女鬼正在阴恻恻地盯着她看,定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叶汐毛骨悚然!
她一骨碌爬起来,喘着气张望四周,然后就隐隐看到……
与自己床尾紧挨的那张属于是有的床上,坐着一个长发女人。
一室黑暗里,一束浅淡的月光刚好投在她的身上,她的长发又浓又密,叶汐坐在她侧后的位置连她的侧脸都看不到分毫。
但她似乎察觉到了叶汐的存在,一分分转过头来……
“啊——!!!”叶汐终于尖叫出声,杨歌顿时也被惊醒,直接从上铺跳下床:“怎么了?!”
“有鬼!!!”叶汐伸手去抓她的手,杨歌刚听到那句“有鬼”就觉得手被碰到,也吓了一个激灵,继而看清是叶汐伸来的手,立刻坐到她床边,“别怕别怕……”杨歌吸着凉气安慰她,“什么鬼?在哪儿?”
“一、一个女鬼……”叶汐心有余悸,舌头有点打结,尽量平静地描述,“她刚开始……刚开始凑在我耳边笑,然后我、我坐起来就看到……”
这么一回忆,叶汐就觉得刚才的场景更吓人了。她怕得想哭可又哭不出来,便伸手指着前面那张床的位置,哽咽着道:“她就坐在那个床边,差一点就……就回头看我了……”
……靠!
杨歌也被吓坏了,头皮都麻了一层。
之后好几秒的工夫,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叶汐刚才所指的方向,女鬼虽然已消失不见却分毫不能减缓她们的恐惧。
杨歌缓了半天才又说出一句话:“你说……咱俩挤挤,能睡得下不?”
学生寝室的床,宽度只有1。2米。
但叶汐当机立断:“没问题!”说完已经不由分说地往里侧挪去,留出外面一半的区域给杨歌。杨歌起身从上铺把自己的被子拽下来,立刻上床,一边盖好被子一边跟叶汐挤得紧紧的,魂不守舍地提议:“据说、据说咱的国歌最一腔正气,能辟邪!咱唱国歌好使吗?”
“……”叶汐嘶哑地反问,“万一唱着唱着发现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跟咱们一起唱,怎么办……”
“卧槽你闭嘴啊!!!”杨歌一把捂住她的嘴,也快吓哭了,“我求你这种时候收收脑洞!三更半夜不要讲鬼故事!”
男生寝室。
张立平一直是个睡眠质量极好的人,耳中隐隐听到女人冷笑,他梦里就浮现出自家大姐冷笑开嘲讽的样子。由于姐弟关系够好,他一点恐怖感都没感觉到。
直到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他明明在做一个正常的梦,却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巨石。于是梦境很快变了,他梦见自己置身沙漠,被埋在黄沙中,不仅胸口憋闷喘不上气,连四肢都开始发麻。
强烈的不适感令张立平皱着眉苏醒过来,下意识地睁了睁眼。
下一秒,他双目圆睁。
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被子高出来一截,就好像有个人摞在他的身上。靠近脖颈的这一侧被子边沿因而掀起了一条缝,在那条缝里,他看到女人浓密的头发……
离得太近,他连对方头顶的旋和发缝都看得清晰。
发缝很整齐,但是盯得久了,张立平恍惚觉得里面渗着红色,呼吸间似乎还有一点点专属于血浆的铁腥味和一缕不太真切的腐臭味……
张立平想要喊,但紧张得喉咙发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上铺传来响动,肖冷突然翻身下床,咚地一声落在地上,然后伸手就往邻床下铺上抓。
同一秒内,张立平身上的怪相消失,呼吸骤然通畅。
他急喘了两口气,坐起身:“你干啥?”
肖冷立在邻床面前,冷冷地盯着空荡的下铺:“刚才我看到这里坐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