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成长路线,让蓝桂仪成了一个很“复杂”的人。简单来说,她很想让自己当一个好人,但在遇到恶事的时候,她并不认为正义压倒邪恶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很多时候,她更愿意以恶制恶。
差不多就是网上常说的“混乱正义”。
张彬宾的所作所为让一股亦正亦邪的滋味在蓝桂仪心中搅动起来,当那三个一起坐在雪橇车上的男生映入眼帘时,蓝桂仪敏锐地捕捉到契机,她转过头,带着一种磨练了几十年的职业笑容看向张彬宾:“张先生。”
张彬宾抬头看她,她道:“你说,那两个女孩万一分析的不对怎么办?”
张彬宾一边听她说,一边自己也注意到了那三个男生。
他哑音道:“不会吧……我感觉她们两个……”
“那如果她们两个故意想坑死咱们呢?”蓝桂仪似笑非笑,“假如我告诉你,我用道具验过那条规则呢?”
在规则之境里,道具是绝对权威的存在,蓝桂仪蛇打七寸的操作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张彬宾的脉门。
他陡然露出愕色:“真的?”
“我猜,她们两个是‘土著人’吧。”蓝桂仪迅速串联自己以前听说过的信息,“‘土著人’的任务是收人头。她们两个先一起抢占话语权,再联手带节奏,如果我没验过规则,这轮咱们很可能就全完了。”
说完,她再度看向那三个男生。
方才,他们才刚刚从斜前方映入他们的眼帘,之间门尚有五六米的距离。旋转木马不是运行速度很快的娱乐设施,可两个人交流了这么多句,也足够他们渐渐挪到齐平的位置了。
蓝桂仪自言自语般地又道:“目前只有这么一辆车有问题,也不知道大家是都能利用它通关,还是只要有一个人用过,别人就不能用了?”
“喂,你们——”后面的张彬宾突然提高声音。
蓝桂仪眉心微动,嘴角勾起一缕阴谋得逞的邪笑。
张彬宾这样的人,一旦发现存活机会需要争抢,果然会不管不顾地抢占先机。
哪怕这个主意是别人提起的,告诉他这些的“好心人”也不值得他做任何“谦让”。
那就让他自食其果吧。
蓝桂仪悠悠回过头,安然静听张彬宾开骂:“每个骑乘设备只能坐一个人,没看见吗?!”
“赶紧下来!不安全!”
“有规则就要遵守啊!你们有没有素质!”
张彬宾骂得气沉丹田,很好地达成了规则里说的“大声喝止”。
三名有说有笑的男生止住交谈,相视一望,整齐划一地从雪橇车上站起来。
张彬宾蓦然感到不对,声音噎住,惊慌失措地盯着三个人。
他的恐惧并非毫无依据,因为三个人从噤声的那一刻起,脸上就勾起了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他们的眼睛眯起来,弯成两道弧度很夸张的开口朝下的C形,嘴角上挑,弧度倒没有那么夸张,但中间门款、两头尖的形状过于规整,就像是被精致描绘的小丑嘴巴。
这种惊悚画面,显然不对劲。
然后,三个人好整以暇地迈出雪橇车,接着以一种很夸张的姿态,蹦蹦跳跳地奔向张彬宾。
“你们、你们干什么……”张彬宾想跑,刚挪动了一下,腰就被勒得一紧,后知后觉地想起旋转木马有安全带。
他慌张地想解掉安全带,但手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这么几秒工夫,三个男生已经长在木马旁边,把他团团围住。
“滚……滚开!!!”张彬彬外强中干地呵斥,无意间门扫到前面默不作声的蓝桂仪,歇斯底里地喊道,“是她!是她让我制止你们的……是她!”
蓝桂仪转过头,又看了张彬宾一眼。
她以为他是在什么超自然力的干扰下发了疯,因为在她的视角里,三个男生从站起来开始,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在张彬宾的世界里,三个男生挂着那种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在同一时间门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你刚才说什么?这位先生。”
“啊啊啊啊——”张彬宾san值狂掉,想把他们推开,但又根本不敢碰他们。
“你刚才说什么,这位先生?”
三个男生一遍重复,身材一边拉长。不是等比例的放大,而是只有驱赶和双臂在毫无章法的拉长,就像一团橡胶被抻起来。
只用了几秒,他们的头顶就已经触碰到旋转木马的顶棚,于是他们扭过脖子,依旧挂着那副笑容,歪着脸看张彬宾。
同样已经申到很长的双手垂在地上,软绵绵的瘫成一团。
“啊啊啊啊啊——滚!滚开!!!”张彬宾几近崩溃,安全带终于解开,便鼓起勇气从三个人之间门挤过去,没头没脑地往外冲。
“啊啊啊啊——”叶汐听到喊声,循声看去,看到张彬宾逃命事地冲出旋转木马的区域,入口处的铁栅栏被撞得七零八落。
“你刚才说什么,这位先生?”
慢条斯理的声音如影随形,张彬宾一路横冲直撞,依旧不能将这声音甩开。
“你刚才说什么,这位先生?”
声音好像越离越近,张彬宾的恐惧也被拉到极致。
极致的恐惧让他行为失控,他明明在告诉自己不要停、不要回头,脚步却反倒慢下来,脖颈不受控制地一分分转向侧面……
然后他就看到,一颗笑脸头颅堪堪追在他的身侧。可属于那颗头颅的身体并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绵软的脖子是从旋转木马的棚子里眼神出来了,张彬宾下意识地扫了眼,感觉那看上就像一条浮在半空中的飘带……
“你刚才说什么,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