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职业造就的探索欲还是驱使她又往屋里看了一眼。一方卧室平静如旧,那个小飞机造型的儿童床在灯光照耀下看起来颜色更好看了,没有一点点阴森。
……但她刚才绝对没听错,就是有呼吸声。
叶汐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平复了半天心情,才硬撑着走向最后一间房间。
最后一间房的面积很小,比之前两间都要小很多。
视线适应屋里的黑暗之后,叶汐找到了床的位置。
这是一张单人床,只有1。2米宽,简单到了简陋的地步。
刚才的经历让她不敢再往床上躺,想到规则里提到的除了“躺一躺”还有“坐一坐”,她就坐在了床沿上,提心吊胆地观察四周。
这回,她好像没听到什么呼吸声。
……但感觉冥冥中有东西在看她。
鸡皮疙瘩一下子又冒出来,叶汐打了个哆嗦,让自己不要吓唬自己。
可是越这样想,那种感觉越清晰。她隐隐发觉那个视线似乎是从低处投来,离她很近,就这样在一室黑暗里定定地看着她。
她不受控制地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恍惚间感觉,他们好像在对视。
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在叶汐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灯又开了!
“啊啊啊啊啊——”叶汐惨叫着跑出去,顾不上关门也顾不上喘气,一股脑地冲回阳台,缩进那个规则让她藏身的角落里。
“求求了,要不还是来个血尸吧……”叶汐缩在那里战栗如筛,发觉自己眼角有点湿,胡乱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吓哭了。
……好怪。
她的胆子确实不算很大,也确实有很明确的禁区。简单来说,丧尸片、悬疑片还可以看一看,但鬼片完全不行。
她害怕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鬼片会让她在睡觉时脑补床下伸出鬼手、洗澡时脑补身后的花洒水柱中站着浑身湿漉漉的长发女鬼。
但她好像也太会被轻易吓哭。每个人面对恐惧的反应都不太一样,她面对恐惧做出的常规反应并不包括流眼泪。
。
接连两场惊吓让叶汐缩在阳台缓了半天,冰凉的手脚才慢慢恢复温度。
“嘀——嘀——嘀——”卫生间里的洗衣机长响三声之后归于安静,预示着甩干步骤也已经结束,自动关机了。
叶汐鼓起勇气,一点点从阳台角落里挪出来,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规则,确认现在只有两件事还没做。
一是按照常规逻辑分析,刚洗好的衣服应该要晾上才算完成了洗衣服的步骤,二是规则第三条提到的“弟弟要过生日了,你答应在生日之前教会他叠千纸鹤,可他很久没有回家,就每天叠几只放到他的房间里吧”。
“几只”叶汐谨慎地判断了一下这个用词。
按理说这应该只是个虚词,不涉及具体的数量,但考虑到规则之境步步是坑的属性,叶汐最终从叠好的千纸鹤里拿了六只。
三只以内听上去太少,十只以上又可以描述为“十几只”。六只正好符合“几只”这个描述,数量也不算太抠门。
她将这六只纸鹤收进口袋,先跑去卫生间取出运动服晾到阳台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再次走进“弟弟”的房间,将六只纸鹤放在课桌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叶汐再度回到阳台,感觉累了。
她在规则之境里苏醒的时候才早上五点多,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将近一天没睡了。
她于是展开那张折叠床躺了上去,至于被褥——她看了看纸箱里那套脏得没眼看的被褥,碰都不想碰。
叶汐最后直接躺在了折叠床上,被钢丝的床面硌得背疼。这种不适让她莫名的委屈,浑浑噩噩睡过去也睡得不踏实。
“妈妈……”她做了一个梦,梦境开始在城市的人行道上,她看到女人和小孩的背影。左侧紧邻街道的位置是墙,墙那边是过山车、旋转木马之类的游乐设施,这些设施大多比较高,从墙后露出大半截,五彩斑斓连成一片。
叶汐静静看着他们,还小跑了几步,试图绕到他们面前看看他们是谁。可梦中的画面并不有由她做主,无论她怎样跑,距离都是保持不变的,她始终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有一段记忆因为某种原因变得模糊了,她根据残存的碎片想要将它补齐,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
凌晨四点多,叶汐在第一缕阳光照进阳台时猛然惊醒。
她望了眼天色,蓦然翻身下床,非常熟练地将折叠床折起、收进原本的位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像是流水线被按下了开关。
折叠床被完全放回原位的瞬间,叶汐的手顿住。她怔了怔,昨晚缩在角落里哭泣时的那种古怪感再次浮上心头。
她觉得刚才的那些举动并不是属于她的,她不太容易被阳光扰醒,也喜欢赖床。
。
早餐桌上,大家趁吃早餐对完了线索,然后依旧是杨歌去洗碗,张昭、陈登宇和昨天一样去拜佛烧香。
因为“家里出现了奇怪的事情”,他们每个人还多烧了一张符纸。
曹怡和崔哲暂时没什么事,作为还是个小孩子的“儿子”,他们的任务最清闲。
肖冷倚在冰箱前沉吟了一会儿,忽而回身打开冰箱,又拿出两个鸡蛋、两片面包,将面包送进烤箱烘烤,接着打开炉灶准备煎蛋。
即将洗完碗的杨歌一怔:“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