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漫漫的音有些抖,她上的那些音课都白上了,她的音调抖到了西边去。
“医生不让我哭,可是我好难过,我现在必须要忍着才能不哭出来。”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她,而非是他。
秦商的眼睛动着,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任意的动着,他试着扯了扯自己的嘴,唇角很轻微的上扯,只是面皮那么扯了一下下,马上就恢复到了原装,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糗。
秦商的样子熏的漫漫眼泪充盈在眼眶里,熏得她满心的心酸。
“你就是个傻子。”
老婆死了还能再娶的,命没了,就彻底都没了。
秦商眨了一下眼睛,林漫扭头去看医生:“我能摸一下他的手吗?”
医生点头。
漫漫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她已经拼命的去忍了,结果还是忍不住,眼泪热热的滴在自己的手背,她的手指抖,握都不能握住他的,秦商的手却动了动,他的手指动着动着碰触着她的手。
……
秦商需要很长一段的恢复期,最后会恢复成什么样子,这没人清楚,大家都是尽力而为,医生也告之商女士,如果留有后遗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能抱住他的双腿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商女士很冷静也很淡定,她全盘接受医生所告之的,可能带来的后果,公司暂时还不会因为缺少了秦商怎么样,林漫伤好了以后依旧照常的上班,除了上班跑医院就变成了她的家常饭。
她吃在医院,她住在医院,甚至中午有些时候她都会从单位跑到医院来,就只是为了看秦商一眼。
她对秦商没有内疚,有的只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都想看见他的想念。
秦商被隔离,秦商被推了出来,他能每天看见林漫和商女士了,商女士大多数都不在医院,只有晚上她才会过来看看儿子,不会在医院留宿,偶尔太忙了也就不来了。
漫漫觉得人生就是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她当记者,比如她在医院照顾秦商。
医院有专业的护工,有专业的人士,她能做的事情很少,需要她的地方其实不多,秦商伤的很重,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漫漫的面前喊过一声,叫过一声,更是就连迁怒也没有生过,只要林漫人在病房里,他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
不是不疼,不是不难受,医生提前和林漫打过了招呼,说是病人这样的情况,因为接触过太多的病人,如果迁怒,也请家属尽量照顾病人的情绪,不要和病人起冲突。
“这是要去哪里?”林漫刚刚下班提着包进来,见里面的护工似乎想要推秦商去哪里,她问了一句。
“推秦先生去洗头。”
秦商洗头自己不能坐起来,别人也没有办法让他坐着,他必须保持躺的姿势,好在现在科技展,什么服务都是人想出来的,林漫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床,将人的头露了出去。
“我来吧。”
她试着水温,然后拿着莲蓬浇到自己的手臂上,她要试温度。
“你们先出去吧。”
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漫漫试好了水温然后慢慢的将水冲在他的丝上,她的手顺着他的丝抓着,那个莲蓬高高低低的,水蹭到了他的脑门上,漫漫将莲蓬放在洗手盆里,然后用自己手臂给他擦脸上的水珠,怕弄到他的眼睛里,秦商躺着一脸享受的表情,漫漫低着头擦着他的脸,他的头对着她的脸,两个人的头正好做了对接,她的手指停顿在他的下巴上,睫毛轻轻的眨着,然后低下头,她的唇瓣印在他的下嘴唇上,秦商的唇动了动。
其实他难受,她都知道。
商女士知道儿子在洗头,好奇为什么人都在外面站着,不进去呢?
“林漫在里面呢。”
他们一开始叫林漫林小姐,可这个林小姐不太喜欢这种称呼,她觉得别扭,她叫林漫,别人喊她林漫就好。
商女士往里面看了一眼,林漫在笑,眼睛里都是笑意,秦商也在笑,那种笑好像掺了蜜一样,熏得人满脸的甜丝丝。
漫漫给他的头冲干净了水,用毛巾裹着,擦着他的四周,手指摸着他的下巴,有些磨手,秦商的胡子有些长了,她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按出来都是白色的泡沫,倒是有点像她洗面奶沾了水以后的样子,起的沫更加的硬,更加的浓密而已,她觉得好有,点着他的下巴。
“那么喜欢,胡子留给你长。”秦商说。
漫漫连点了几下,笑嘻嘻的帮着他刮着胡子,她是听说刮胡刀是要比电动的好用,不过技艺实在有限,他下巴上多了两刀伤,林漫用手沾着水擦掉。
“一会儿千万别告诉妈,我弄伤你了,不然妈一定会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有一样事情你还是能做好的。”秦商闲凉凉的道。
“什么?”林漫问他。
秦商醒了以后,警察就登门了,没有办法,要对当时的情况做一下录的,而且那个通缉犯已经当场死亡了,救护车抵达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秦商完全是属于自卫,但按照规矩,还是需要做个录,做录的当天陈滔滔就坐在一边旁听,警察是真的拿陈滔滔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男人嘴快,又刁,十分跋扈,目中无人,你说什么他都能歪曲歪解你的意思,警察只是例行问询,秦商捅的那一刀,按照规矩必须有结论的。
“捅?你的用词我不能赞同。”陈滔滔又来精气神了,反正警察说的话,他句句都在这里等着,你和他讲法律讲不过他,他干的就是这个,你和他将程序也不行他完全不吃这一套,只能说当律师的都是铁嘴钢牙,叫人蛋疼。
秦商这样的情况,当时现场的情况又是那样,那最后也只能走个程序,人是请不回去了,毕竟伤成这样,做了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