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家。
老妈见湘琴一个人回来,将她堵在门口,一脸严肃。
“男朋友呢?”
湘琴唉声叹气,可怜兮兮,拱手。
“母上大人,本来吧,想租个回来的,又怕被聪明的您识破,所以……求原谅。老爸,帮忙求个情呗?”
老爸心软,笑着帮开了门,难得温柔地对妻子。
“你呀,叨叨好几天了,真舍得不叫女儿进门?”
老妈气笑,扭头回厨房,继续准备丰盛的晚餐。
这就是回家的欢迎仪式。
接下来的时光,说慢也慢,说快也是真快。
在快慢交替的奇妙感觉中,湘琴回到温暖的家里,已经整整两天了。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一尘不染,陈设依旧。
老妈说:“你爸天天打扫,能不干净吗?”
湘琴心中一震。
原来,老爸是用这种方式想念自己的。
从有记忆起,老爸的爱就是内敛的,从不肯轻易宣之于口。
最深的记忆,老爸在工作之余,爱喝几口小酒,爱听几句传统戏曲,爱一个人躲进书房看书。
偶尔,老爸会招手叫她进来,帮她检查她的功课。
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得看老爸的心情。老爸的教育理念,是自由的放养的自立的模式。
湘琴曾经不理解。
小时后,每逢周末或假期,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人接送,唯独自己没有。
甚至连高考结束这么大的日子,她也是独自一个人,推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放着近三年的学习书籍,很重很重。
狼狈地回到家,老妈去跳广场舞了,老爸在静静看书。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因为如此,她从小独立,尽量诸事不求人。
老爸爱听戏,尤爱《长生殿》;爱看书,什么书都看,最多的是历史书,还有武侠小说。
湘琴猜想,老爸心中有个江湖,没准儿哪一天会仗剑远游。
可老爸困在小城,一困就是大半辈子。
老妈则不同,从小陪着她游戏,像抓石子啦,跳皮筋啦,弹玻璃弹球啦。
每一样,老妈玩得比自己还不亦乐乎。
现在也一样,昨天,老妈非拉着她包包子。
老妈擅长面食,跟小城许多家庭的女人们一样。
湘琴耳濡目染,自然学会了一些简单的面食。
她自认为学得最好的是汤面条,且在老爸老妈的赞许下,她也一直是这么自信地认为的。
可跟卢余做的汤面条一比,她才知道差距有多大,才知道被爸妈哄了多少年。
卢余也回家两天了。
听他说,天天聚餐,天天喝酒,胃都快受不了了。
[你就不能少喝点?]湘琴关切地说。
卢余微醉着说:[不行啊。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一年才一聚,少喝会被骂的。将来你跟我一起回来,管着我点,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又胡说八道,卢余好像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