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随众人再回包间,果见已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卢余也回来了,正陪着老营长夫妇说笑。
说笑的间隙,他会不时朝门口处张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又似有些惴惴不安。
门忽然开了。
卢余温笑着再次抬头,终见到湘琴言笑如常的模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落了些。
俩人会心一笑。卢余眼底的笑意慢慢地浮,最终想藏也掩藏不住了。
“你们说私房话去了?老雷,你跟田昕,有没有欺负我家湘琴?”卢余的话半真半假。
湘琴隔着人,暗暗觑了卢余一眼,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雷偷瞧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田昕,大剌剌地自顾自先坐回原来的位子。
然后,开腔:“老卢啊老卢,不是俺老雷说你,你也忒小心了些。有你这曾经的兵王在,谁还敢欺负你家湘老师?不是找揍呢吗?是不是啊老营长?”
这话明显在内涵卢余,那天跟老营长一群人交手的事。
老营长朝文姨会心一笑,先摆了摆手,帮卢余解围:“臭小子,可别拉上我,我跟你文姨只负责吃喝,其他的一概不管。”
卢余感激一笑,朗声:“还是老营长有格局。老雷,亏你还记得兵王,谢了哈。”
此话引得知情者回忆起往昔,在一番说辞后,满室内轰然而笑,和乐融融。
田昕趁机把湘琴往卢余这边推了推,淡淡然,颇不屑的样子。
“老卢,人还你!兵王了不起啊。”
这话明显在维护老雷。
老营长夫妇会心一笑,心照不宣,心下意足。
对女儿的选择,他们曾矛盾过,犹豫过,现在知道,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儿女自有儿女福,什么门当户对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昕儿经过一遭有惊无险的车祸,这些外在条件就变得无所谓了。只要女儿愿意,觉得幸福,就足够了。
卢余自然猜出几分,有分寸地笑说:“老雷,行啊,以后有田昕护着,我可不敢乱说话了。”
说着,众目睽睽下,伸出手来,温言:“湘老师,快坐过来吧。”
湘琴微微一笑,听着瞧着卢余跟老雷的互动,很是感慨。
她想慧慧了。
要是慧慧还在的话,她们也可这样任意随心说笑的吧。可惜,一场情伤竟让二人南北分隔了。命运的车轮总会驶向该有的方向,伴随着喜怒哀乐,演绎着聚散离合。
落寞,从湘琴眸中一闪而过。
卢余捕捉到了,伸出温暖的手,以桌为掩护,偷偷覆盖上了湘琴的。
宾主落座,晚宴开始。
许是没了龃龉,释了心怀,大家欢聚一堂,美食佳肴,觥筹交错,倒是一派和乐景象。
伟叔习惯性地忙来忙去张罗,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
卢余素来知道伟叔是做惯了这些的,让过几回后,也就随他的心意了。
佛跳墙是当晚主菜,一上桌就被置于餐桌的核心位置。
老雷早馋得食指大动,竟能耐着性子先照顾田昕,可见爱之一字,哪怕钢铁也能化为绕指柔了。
田昕接受着老雷的照顾,安之若素。
卢余的老毛病又犯了,生怕湘琴够不到吃不好,一个劲儿地帮湘琴夹菜,还不忘周全地照顾老营长夫妇。
在卢余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湘琴碟中时,湘琴终忍不住地低声笑嗔:“我够了。”
伟叔在老营长的示意下,敬了湘琴跟卢余一杯,“上次来山里,没照顾好你们,抱歉了。我先干为敬。”
意在话外,歉藏酒里。
伟叔虽是长辈,若不受他这一杯,怕是过不去的。
卢余谢了伟叔,举杯一饮而尽。湘琴也跟着一饮而尽。就这样,事情彻底翻篇。
“湘琴,想不想听卢余唱歌?”田昕起头,已到晚宴快结束时。
湘琴从未听过卢余唱歌,歪头笑问:“你会唱歌?”
卢余搔了搔脑袋,“会……吧。”
会……吧?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勉强,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典故?
湘琴好奇心炽了起来。
从江上渔者出来,文姨拉着湘琴的手,温婉地说:“好孩子,我们就不去掺和了,你们几个好好玩。”
文姨挽着老营长的胳膊,叫上了伟叔,消失在寂静的夜里。
夜空晴冷,有星星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