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日子似乎照常过,却又明显有了不同。
慧慧果断地退了房,心无波澜地寄还了郝戈的东西,全捐了多年搜得的珍爱花瓶,仅拖一只不大的行李箱,抱了抱恋恋相送的湘琴,毅然坚定地登上了返乡的列车。
湘琴饱含着热泪,目送好友潇洒的背影,不舍得的感觉,就像剌下了心口的一块肉,很疼很疼。
人常常这样,一旦习惯了一个人,似乎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想要剥离,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湘琴本就不善交际,除了熟悉的茶圈,几年燕城生活,只交下了慧慧这一个姐妹。认识的人倒不少,却很难走近心里,成为知己,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此刻,偏要斩断了。虽说好,以后常联系,但隔山隔水,怕与以前再也不同了。
眼角的泪,颗颗滚落,后连成了线。
挥手又挥手,直至列车动驶远。
卢余帮她拭了泪,柔声说:“回吧。”
湘琴仍沉浸在送别的悲伤里。
卢余无声地握紧湘琴的手,“以后,你还有我。”
湘琴总算破涕为笑。
接下来的日子,湘琴跟卢余都很忙。
快到旧历年底了,茶课排得很密集。卢余也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即便如此,无论多晚,无论多忙,他们每天都会抽点时间,相依着窝在沙上。
或看会儿热播剧,或回看一场球赛,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抱一会儿。
每当此时,湘琴就觉得很安心。慧慧走了,还好有他。
可他终究跟慧慧是不同的。慧慧是姐妹,卢余是恋人。角色的差异,湘琴慢慢适应着。
可似乎又没什么不同。
她也曾有过怀疑,她跟卢余正值热恋期,怎么就没有影视剧中所演绎的惊心动魄死去活来呢?
卢余不爱送花,也不爱说甜言蜜语,忙里偷闲,问得最多的一句话,竟然是“你吃了吗”,或者是“吃了什么”。仿佛她天生是吃货似的。她抱怨嗔笑,他也跟着笑。
一切,自然而然,很舒服。
这日上午茶课,下午试茶。
“初恋”总算到货了,有点千呼万唤的味道。
蒙蒙姐也说,得赶紧试了,称量宝装好了,好作为春节茶礼的推茶品。
有了前段日子的初试水,“初恋”口碑很好。
靠着学员的口耳相传,竟连大老板夫人叶老师都听说了“初恋”。
我休假的日子,听蒙蒙姐说,叶老师亲自来了校区,亲手泡了留样的“初恋”,称赞毫香显,荒野味足,是难得一觅的好针。
叶老师还说,如果后订茶品的品质如一,可考虑签订长期合同。
果然是老板娘,格局自然高远一些。对云凡和茶山而言,能够长期合作,可谓是件双赢的好事。
然然拿了新到的茶,敲响了试茶室的门。
“进来吧。”湘琴笑着说。听脚步及敲门的力道,就知道是然然无疑。
然然笑窝浅浅地推门进来,细心称好重量,放在白瓷绘叶茶荷中,又默默放到泡台的适宜位子。
湘琴浅笑着,先赏干茶。
根蒂粗放,根根如银针,茶荷图案是一叶绿荷,愈衬得淡雅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