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饭的时候，老雷才像只斗败的公鸡般，耷拉着脑袋，独自回到雅间来。
老隋见老雷脸色不对，本想要宽慰几句，可偏偏话一说出口，就变成了伤口撒盐的味道。
“小田护士人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雷抬眼瞧了瞧满桌子的佳肴，竟然吊不起丝毫兴致，又对上卢余关切的眼神，强压下心底要骂娘的冲动。
“走了。人家说了，就算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也不会考虑我老雷。”老雷真是愤愤又挫败。
这么狠绝的话，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更不用说老雷了。想他暗恋小田多年，又被这么拒绝，这会儿，怕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卢余眉眼微沉，略默了默，低声对湘琴说：“你招呼大伙先吃，我去去就回。”
“放心。”湘琴轻声回他，声音是暖的。
卢余放心地离了座，过来勾住老雷的肩膀，在老隋的关切下，走出了雅间。
俩人拐进一间屋子。这里做过特别的隔音处理，适合说出深藏心底的话。
卢余跟老雷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屋内静极了，只闻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的动作声。
卢余点上一支烟，递给脸色阴沉的老雷。
老雷接过来，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烟圈，才后知后觉地现卢余并没有抽。
“你怎么不抽？”老雷闷声。
卢余摆了摆手，轻笑中带着炫耀，“戒了，湘琴闻不了烟味。”
老雷闻言，略收了收阴沉得欲下雨的心思，又猛吸一口手中烟，细细打量一回卢余，服气地吐了个“靠”字。
沉默一阵。
老雷开口，“老卢，你知不知道，老子本想揍你一顿的？”
卢余笑着点头，“知道。”
老雷每回在小田那儿碰了钉子，都会起要揍卢余一顿的心思，可却从来没有动过一次手。
这是兄弟二人秘而不宣的事。
今日老雷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看来真是隐忍到了极点。
卢余微微起身，将头往老雷那边凑去，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要揍，尽管来。”
老雷本就火起，见卢余这般主动，遂紧紧握起拳头，朝卢余这边儿来。
临了，一拳捶在桌子上，用了十二分的力。
桌子完好无损。
老雷疼得想跳脚，收回手去，在桌子的掩护下，悄悄甩了甩捶疼了的手。
卢余看破不揭破，也及时攥起拳头，直接砸向桌子。
桌子只颤了颤。
卢余坦然地甩了甩手，呵呵地笑，“还真他妈的，有点疼。”
老雷见状，终于阴转晴，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因小田护士而升腾的怒气，总算消了大半。
“老卢，看在你手疼的份上。我老雷，就不怨你了。”
卢余端坐好，说出噎人的话，“追不上小田护士，是你自己没本事，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老雷再次挥舞拳头，在卢余面前虚晃了晃，“我怎么又想揍你了呢？”
卢余眼都不曾眨一下，“放心，我有湘琴就够了。”言外之意，追不追小田是你的事。
老雷一直都知道卢余的脾气禀性，也深知小田走不进卢余的心里，却一直碍于小田的心意，才畏畏缩缩，裹足不前的。
在老雷的心中，小田是那高傲的白天鹅，他不过是癞蛤蟆而已。
今天好容易鼓足勇气，对小田剖白心意，意料之中，换来了小田决绝的话。
这等于直接宣判了老雷的死刑。
如果说以前还有念想的话，那么今后，怕连这个都消弭殆尽了。
老雷对着老卢的脸，唯有长叹一声，“算了，我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