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老天竟是嫌我不够惨么,还要再踩上这么一脚!”
燕岐晟说了会子话,见她眼神游离,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当下拉了她手问道,
“长真,我瞧着你是真不好,不如去请了大夫来瞧瞧……”
长真与他相识这么久,却是从未这般过,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倒似霜打的茄子一般,他几时见过长真这般没心气了!
穆红鸾摆手,
“无事,怕是在西湖边上吹了风……我睡一觉就好了!”
说话便赶他出去,燕岐晟扒着门框却不撒手只道,要瞧着她睡着才走,穆红鸾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无心与他再争。
当下转到屏风后头把衣裳换了,又洗漱了一番,这才上床睡觉,被子一拉蒙在头上,燕岐晟在一旁坐着瞧她,待到她呼吸绵长之后才过来悄悄扯了被子,怕她挡了气息,又立在床前瞧她半晌这才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到了楼下,又吩咐众人道,
“一个个放轻声些,莫要吵着少夫人!”
众人轻声应了是,燕岐晟这才放心转身走了。
穆红鸾躺在那床上睁开了眼,却只觉着鼻头莫名的酸,转念头只觉着自己又对不起长青,
他这般对我,我心里还挂着旁人,偏偏这人还是他表哥,这老天爷怎能这般耍人……
穆红鸾这一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梦魇连连,
一会儿梦见敬哥儿被拉入地狱之中下了油锅,
一会儿又梦见长青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一会儿又梦到燕守敬身着大红喜服,一手挑开了她的盖头,
一会儿又梦见长青持剑进来,一剑砍翻了燕守敬,指着她一脸悲愤,
“长真,我那一点对你不住,你为何要嫁给旁人?”
……
穆红鸾一时自梦中醒来,枕上已被眼泪打湿,一时又迷糊睡过去,复又被惊醒过来,如此这般折腾到了天亮,孙绿绣过来伺候时见那样儿却是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下楼叫人道,
“快……快去报了给小爷,少夫人病了!”
燕岐晟得了信儿连衣裳也未来得换,只着了身寝衣便冲下了山来,上来一摸穆红鸾的额头,
“怎得这般烫!”
又摸她手上却是冰冷冷的,他也是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也是被吓到了,
“来人,快……持了我的腰牌请大夫去!”
燕岐晟守在穆红鸾身边此时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打转,也不知应做甚好,只得一会儿去捏她的手,一会儿又去摸她的脸。
“大夫怎得还不来?”
连声急催又派了人出去,燕岐晟只恨那大夫怎得不生了四条腿跑着来,在这处等了似有一年光景,才总算将那鹤寿堂的大夫等到了。
老大夫上楼来还未站定,便被拉到了床前,燕岐晟强按了他到床边凳上坐下,
“大夫,请快些把脉……”
老大夫连连摆手,
“小公爷还请容老朽喘口气……”
好不易忍着抓心挠肝的痛,等那老大夫喘均了气,慢条斯理探出手指去,约有半柱香的时刻,老大夫才收回手来,摇了摇头叹气道,
“少夫人这脉……”
“这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