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氏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土豪,养出来的小娘子眼界是差了些,这点子东西值得喜形于色么?”
想起来夫人的气度不由的摇头,
“看来那皇城里的娘娘只怕也不过如此!也是皇帝好色,只看夏氏颜色好,却不知这一国之母端静娴淑最为重,今上如此也难怪下头乱了!”
不过这倒不怪夏明媛没见识,夏五爷在家中本就是闲人,在族中也无实权,夏明媛又是庶出,被五夫人养得小鼻子小眼,这些东西没见过也是自然。
转眼间黄道吉日已到,燕韫淓按着时辰自府上出,一顶花轿抬了夏明媛,吹吹打打进了国公府,那郎倌儿坐在马上却是神色冷峻,并无半点儿喜色,进到府中拜了天地娘便由丫头们送着入了洞房。
这门婚事燕韫淓也是有心不张扬,竟是没有贴子与众亲族,只以李府的名义请了左邻右舍的百姓与太原府几位官员过来吃酒,因而府中摆了不过二十来桌,显得并不热闹。
燕韫淓刚要过去招待宾客,燕大却是脸色大变过来伏耳边低低说了两句,燕韫淓闻言十分焦色,
“长青不见了?可是派人去寻了?”
燕大也是额头见汗,
“回爷的话,已是将院子里的人都派出去了,燕二几个也在外头,现下还没信儿!”
燕韫淓听罢却是将身上的红袍一扯,
“给爷备马!”
却是不管那洞房之中还有人等着,外头众宾客一面愕然,带着人骑上马出去了!
那朱翠羽与阿玉得了信儿不由暗暗捂了嘴儿偷笑,两人互视一眼却是各自回房偷乐,只留下那刚进门的夏氏不知因由,还端坐在床上等着婚的丈夫。
却说那燕岐晟如今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不用说再是懂事儿的孩子眼瞧着亲娘刚死,亲爹就抬了人入门,心里能好受么?
偏偏燕韫淓将前因后果给他掰开来讲了又讲,哄了又哄,虽是心知不能怪自家亲爹,但一大早出房门瞧见这满院子张灯结彩,心里如何不难受?
他便索性瞅着一个空子,自己跑出了宅子,到了外头也不知去何处,只是凭着一双肉脚四处乱逛,在那城北的大街之上乱走,却是一不留神眼角挂着一个人影,
“咦!”
瞧这身影怎得似那臭丫头,紧跟了几步过去,仔细瞧了又瞧,瞧那又瘦又干的样子不是那可恶的臭丫头又是谁?
燕岐晟瞧着穆红鸾却是眼珠子乱转,这一回自家身后可是没有人跟着,若是冒然上去那臭丫头撒丫子跑了,下回可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当下忙悄悄儿跟上去,远远的吊着!
前头穆红鸾也是难得出门一回,家里的丝钱没了,又有二丫绣好了几个荷包穆红鸾瞧着很不错便想拿到外头给卖了。
只是二丫那性子又软又面与人说上两句便要脸红,这出门与人打交道的事儿自是由她来做。
这厢吩咐二丫看好几个小的,
“我若是午时没有回来,你便做了饭给宝生送去!”
二丫乖乖巧巧的点头应是,一旁四丫却是拉着她不放,
“大姐,我也要去!”
穆红鸾拧她鼻头儿,
“你在家里乖乖呆着,大姐早去早回!给你买糖回来!”
这丫头是个贪嘴的,一到街上见着人卖吃的便守着不走,带了她出门只怕天黑都回不来!
让二丫把门关好,自己怀揣着荷包出了门。
她也没有在家附近的街上卖荷包,城西这处多是些小门小户,出不起价钱。
依她看来二丫的手艺在这城西卖个低价倒是可惜了,不如多费些脚力去到城北卖,那处住的富贵人家多,家里的夫人和小娘子们只要瞧上了,自不会吝惜银子的。
穆红鸾急匆匆到了城北,在那街上左瞧右瞧,瞅准了一家名为千丝的绣坊,却是不大不小正合适。
这店大容易欺客更不用说自家这小孩子,店小嘛,自是出不起价钱。
进到里头见那铺子里掌柜的是个女子,生得普普通通,不过瞧着面相和善应是好说话,当下上去问道,
“掌柜的,你这处可是收绣品?”
那女掌柜隔了柜台瞧她,见是一个不大的丫头,倒是生的好模样,便笑问道,
“这处自是收绣品的,小娘子把东西拿出来瞧瞧可好?”
穆红鸾将那荷包拿出来放到柜面之上,女掌柜拿起来看了看道,
“倒是不错,不知是家里谁绣的?”
穆红鸾应道,
“是我妹妹!”
女掌柜闻言一挑眉头,
“你多大了?你妹妹岂不是更小,小小年纪便有这样手艺倒是个好苗子!”
想了想道,
“这荷包针法虽说还有些稚嫩不过胜在花样奇,我出十个铜板一个买下来,你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