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嘴,故作惊讶,露在手掌外的眼中是恶意的光,“父亲死了,你毒死的。”
安戈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戳了一样的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曳,神情间倒有几分像冷脸的淳于湜。
“安曳,到底是谁给父亲下的毒,不是光凭你一张嘴说的算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作恶的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惩罚?”安曳笑了笑,仰面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灯,无所谓道:“我就是实话告诉你,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杀的,可你安戈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谁会相信你一个罪犯的话呢?”
“!”安戈心中“咯噔”一声,瞳孔因为安曳的这番话缩成了针尖大小。
真相是残酷的,哪怕他早在贵族法庭上就猜到了真相,可真的听到了安曳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仍有些无法接受。
安戈神色不明地看着安曳,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为什么?”
他想知道为什么安曳为了皇位如此的不择手段,可以下毒害亲生父亲,陷害弟弟。
父亲虽然不看重他们,但属于他们皇子的荣耀从未少过半分。他虽然不喜欢安曳这个哥哥,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为什么安曳可以这么狠心?
“什么为什么?”安曳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安戈,目光触到安戈紧绷着的脸,愣了一瞬,咧开嘴角,夸张地“哈”了一声,“安戈,别告诉我你这么天真,连皇位是争来的都不知道。”
安戈抿着干的唇,坚硬的牙齿咯得嘴里的嫩肉生疼,“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争皇位,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皇帝!”
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触怒了安曳,就见安曳的面色徒然变得狰狞。他按着地毯坐了起来,两只手用力揪着地毯上的毛,手背的筋脉都鼓了起来。
“是!你不要你不争!因为那东西本来就他妈属于你的!你安戈需要争什么?!”
“从小到大,你说你要什么没有?采光最好视角最好的房间,当季款的衣服,颖的玩具,最研出来的机器人,父亲都先给你!”
“安曳,你少疯!”安戈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已经忍着安曳这么阴阳怪气半天了,现在见他朝自己吼,当即脾气也上来了,猫儿眼微眯,冷冽的目光扎在安曳的身上。
“什么叫本来就属于我的?父亲对我如何,你会不知道?别说的像我好像多受宠一样!”
“还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你没有从我手中抢走?有的甚至我连看都还没看到,它们就成了你的!”
安戈有些委屈,父亲真要是宠爱他,他会被扔给老师抚养?会搬出皇宫十几年,父亲会不闻不问,只有在无聊的时候将自己召回去逗逗,腻了又坏脾气地让自己滚蛋?
“我疯?安戈你他妈是真的蠢。”安曳闭上眼冷哼一声,“你说你和我同样是亚人,我比你承担的公务要多,民调也要更高,凭什么父亲选择立你当皇太子,而不是我?”
“???”安戈越听越糊涂,父亲什么时候立过皇太子了?他又什么时候当过皇太子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安曳,你少把借口推到别人身上,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杀父亲,陷害我?”
“因为父亲要将皇位给你,而不是我。我明明哪里都要比你优秀,父亲凭什么要将皇位给你?”
安戈头大地叹了口气,行吧,这是又绕回来了,他跟安曳是沟通不了了。
“最后一个问题,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安曳没有回答安戈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抓握着地毯,绒毛搔在掌心痒痒的,可却让他记起了那双枯干的像是树枝一样的手用力抓在手腕的疼痛和毛骨悚然。
安曳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安戈的方向,用行动表示他拒绝再和安戈交谈了。
安戈看着安曳这副拒不合作的态度,气得想口吐芬芳。最终还是涵养占据了上峰,他起身想要离开,才才侧过身就看到站在沙后面的男人。
他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哎呦”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拍着跳快了数拍的心口,奇怪地看着那个穿着类似于军部制服,有着一双红眸的阴郁男人。
安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隐约间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冷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到这间房间的?”
安戈的反应似乎是出了男人的预期,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暗红色的瞳眸微微放大,勾着唇角露出森白的野兽一样的尖牙。
安戈打了个哆嗦,他知道人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瞳孔会微微张大的。
现在他对面这个不明来历,有着虫族才会有的红瞳尖牙的男人在兴奋。
安戈脑中警铃大作,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跑!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呢远一点!
可是怎么跑啊?面前这个男人站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身后是卧室,进去也还在这间屋子里!
安戈看着男人朝自己走了一步,吓得后颈上的汗毛都炸开了,疾声喝道:“停下!站在那里不准动!”
安曳原本以为安戈是在和自己说话,本来懒得理他。可他听到安戈的声音又急又厉,奇怪地坐起身,“你和谁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