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不知道这种一个好一个不好的事儿该怎么处理。
“那大舅大舅妈没说啥吗?”陈乔玉问道。
余小红摇头:“没法说,村里都这样,我爸妈就说想办法弄些红糖和鸡蛋,月子里再杀只鸡,给我姐补补。”
正说着呢,屠慧东扛着锄头回来了,一身的汗和麦子碎屑,在屋门口抖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一进屋屠慧东就板着脸问:“咋了?陈良跟姚金花欺负你跟青杨了?”
余小红接过屠慧东的衣服跟帽子,气得跺脚:“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明明就是关心陈乔玉姐弟俩,非要这么恶声恶气的。
屠慧东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灌了一大碗水,才用手背擦着嘴角说:“不然好端端的突然跑过来干嘛?地里还有活呢!”
陈乔玉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不是担心,大舅妈根本不会这么急匆匆地从地里赶回来。
当下,陈乔玉也不多啰嗦,把篮子拿过来,拨开上面的菜给屠慧东看篮子里的东西。
屠慧东看到东西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盯着陈乔玉,脸色沉得不行:“这东西哪儿来的?”
她跟余来富前阵子才去陈家老宅看过。
就那老房子,要不是几个知青自己住着还修缮修缮,只怕早就塌了。
窗户有框子没玻璃,门缝比人家柴门还大。
才几天工夫,上哪儿弄的这么多东西?
一瞬间,屠慧东把能想到的坏事儿都想到了,几乎就要抓着陈乔玉的肩膀质问了。
幸好陈乔玉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草稿,连忙说道:“大舅妈,你别着急,这东西是换的,我妈走之前不是有个银戒指吗?我一直藏着的,分了家才敢拿出来。”
陈乔玉面不改色:“我拿去跟姚太婆换了鸡蛋跟钱,这不是大红姐马上要生了吗?上次听您跟大舅说大红姐的月子蛋,还有红糖,都没凑齐,所以我就换了这些东西过来。”
屠慧东皱眉看了她半晌,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她太需要了。
她姑娘一辈子也生不了几次孩子,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在意,是掏空了家底儿都要伺候好这月子。
尤其是大红的婆家不是个东西,月子就更加只能靠娘家了。
但屠慧东盯着篮子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你娘留给你们的也就这个念想了,你把东西拿回去,跟人家换回来。”
陈乔玉愣了一下:“可大红姐……”
“你大红姐有我跟大舅呢!再不济也比你们强”,屠慧东不耐烦了,索性跟陈乔玉说了实话,“你建国哥这回参加了焦煤厂的招工,已经招上了,就等着办手续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陈乔玉由衷地开心。
屠慧东撇嘴道:“有什么好开心的,说是焦煤厂招工,但其实是去矿上拉煤的,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矿上,回不了几天家。”
而且矿上危险,所以这活愿意去的人不多,这才轮得上余建国。
但家里现在这情况,靠种地已经供不起余建设上学了,必须得另找途径,所以余建国才报了名。
厂里的待遇比乡下好,余建国进去的头一年是学徒工,干最苦的活,一个月才拿十七块五的工资,但算上食堂吃饭,还有的票券,跟过年的福利,比在村里强。
而且第二年就能涨两块钱工资,第三年又涨两块,直到满师。
屠慧东说:“你建设哥还有一年才上大学,先紧着你大红姐来。”
这话是没错,但陈乔玉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但就算建国哥现在就进厂,工资的时候也赶不上大红姐生孩子啊。”
余大红都已经八个多月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几乎随时都可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