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摸不清。
苏云想了想:“我刚嫁过来那阵就喜欢逞强斗勇,和村上很多人不对付。”
因为成份问题,村里人不怎么和他们家来往,可贺家三兄弟和他家怎么都是一个爷爷出来的,多少会有些牵扯。
“他们家几口人?”秦时蓁又问。
“现在就他们仨,二叔,二婶,加上他,三个姐姐出嫁了。”
停顿了一会后,苏云将声音放得更低:“他大哥早年没了,大嫂带着孩子,改嫁去了别的镇。”
听苏云这意思,贺林峰大哥没了这事,还有别的原因?
“怎么没的?”
苏云的语气很谨慎,这事蓁蓁得清楚,要不然哪天犯了他们家的忌讳就不好了。
“听说是去隔壁村偷粮食,被人打了个半死,拉去医院的途中没的。”
为这事贺家湾受了隔壁村不少白眼。
那时候正是秋收,稻谷收了都在晒谷场晾晒,夜里收起来后有些就直接堆在了晒谷场,方便第二天晾晒,有些堆在粮仓里。
晒谷场原本有人看着,贺林峰大哥不知为何与那个人结交上了,称兄道弟。
那天夜里他提了酒去和那人喝酒,把那人灌醉后,将粮食偷了出来。
可半道上碰上了几个巡视的民兵,那几个民兵那晚上也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偷稻谷的贼。
一年的辛苦就指望秋收后分点粮,自己村都不够,别村人还来偷,逮着了可不得使劲揍。
揍他回姥姥家!
所以隔壁村的人全出动,打的时候都是往死里打,偷粮贼在哪里都不会被轻饶。
贺林峰大哥就为了那一袋粮食送了命。
秦时蓁:“那这事后来是怎么了的?”
苏云又说道:“二婶家没粮又没钱,村上出面赔了几袋粮食,让二婶家做工抵,听说就这两年才还清。”
怪不得胡巧玉闻到点肉腥味都要往前冲,估计好几年没沾到油腥味儿。
他家以前好歹也过了几年好日子,加上她本来就是个跋扈的性子,运动后落差那么大,性格也更加执拗和偏激。
贺林峰大哥出事后,他们家在村里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苏云叮嘱:“蓁蓁,你以后见着他们家的人,远着些,别被她咬上了,不要怕,咱们又不欠她家东西,没道理惯着她。”
秦时蓁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嫂。”
妯娌三个聊完贺林峰家的事后,就开始摆桌子吃饭。
贺兰宣三兄弟小酌了几杯,贺澜亭没喝,无论何时他都要保持清醒,不管是在哪。
吃过饭后,收拾好灶屋,秦时蓁烧水洗澡,看着灶里的火苗呆。
贺澜亭提水进来就看到她撑着腮一副出神的模样,皱着眉,媳妇这是咋啦?
舍不得自己离开?
还是,有心事?
听到声音秦时蓁抬头,一双浸润着水雾的眸子豁然出现在贺澜亭眼中,他的心抖了一下,提着水的手就有些不稳:“蓁蓁,怎么了?是,想家了吗?”
秦时蓁眨了几下眼睛,摇头,语气轻快地说:“没有,刚被火烟熏的,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她起身离开灶屋,回堂屋把给贺澜亭的东西用布袋装好,还在外头做了记号。
有麂子肉干,野猪肉干,还有各种酸菜,木耳,笋干,七七八八的收了一大袋。
贺澜亭不放心,回了堂屋,就看到了在灯下忙碌的身影。
突然就觉得自己对秦时蓁有亏欠。
回了部队就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以后她得独自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工,一个人做菜,一个人做饭,吃饭,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