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穿过小巷,就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
跟着香味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很老的老太婆穿着身补满补钉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好像己将她的腰从中间压断了。
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棉纸。她手里还提着个很大的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一个孤苫贫穷的老妇人,已到了生命中的垂暮之年,还要出来用她那几乎完全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叫卖她的糖炒栗子。
老妇人边上,站着个带帷帽姑娘,身边跟着个丫头,正问着价格。
那姑娘的声音极好听,阿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可惜没看出什么来。
阿杨走上去,挡开那姑娘,插在前面:“这栗子多少钱一斤,快给我来上两斤,我可冷死了。”说着丢了片金叶子。
“这。。这位少侠,老太婆这栗子,十文钱一斤,这实在找不开啊。这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位姑娘。。。”
“就是,你这人,好生无礼!”那姑娘还未开口,她身边的丫头冲着阿杨就嚷着。
那姑娘方才在阿杨身边隐隐感觉到水汽,知那人许是刚刚落了水,也不计较什么,抬手拦了拦自己的丫头,示意她收声。
“无事,让这公子先买吧。”
阿杨笑嘻嘻地谢过,凑到那老妇人身边,掏了把栗子闻了闻,又热又香,满意得点了点头。
然后猛的用力夺过篮子一剑抽了过去。
栗子撒了不少,那老婆婆来不及避开被打倒在地,然后忍着不适站了起来,避开落下的剑光,灵巧得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老婆婆喃喃道:“这么好的糖炒栗子一个就可以毒死三十个人,少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撒了一地,岂不是很可惜!”
阿杨顾及身后的人,不敢与她僵持,提剑冲了上去,剑光如惊虹掣电,破开黑夜。那老婆婆只能专注闪躲,无力顾及其他。
公孙大娘惯用的双刀恰好在那个被夺去的篮子了,没了兵器,面对着迅猛的攻势,有些无力招架,转身跑了。
公孙大娘的身子凌空翻出,阿杨担心身后的人,没有追上去,抬头看到了她的鞋子。
明月当空,红鞋子在月光下一现,她的人已坛掠出五丈外。
阿杨翻了翻篮子,在里面看见双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缎。这才知道,那人原来就是那让蛇王痛苦了十年的公孙大娘。
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看向后面那两个吓得抱成一团的姑娘:“这时候不早,二位姑娘家住何方,不若让杨某。。。”
那带着帷帽的小姐打扮的姑娘,反倒比较快缓过神了,虽然声音还带着丝颤抖,但条理清晰:“有劳杨少侠了,府上护卫还在巷口不远处,还劳烦您叫唤一下。”
阿杨这才认真看向着姑娘,看不清脸,虽身形有些羸弱,却自带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阿杨不知怎么移不开视线,愣愣得没有反应,只听着那姑娘用好听的声音讲话。
“杨少侠?”听见询问声,阿杨才反应过来,扬声唤人。
阿杨跟着小轿,一直把人送到一等将军府的侧门。
一行人在门口停下,那姑娘下了轿子,气息已经稳多了。
她拿下帷帽,对着阿杨盈盈鞠了一躬。
这时,阿杨才看见她的样子。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阿杨向来不贪恋那些好看的皮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通身的气质,还是因为那让他听了很舒服的声音,又或者是因为那双眼睛,只看见她,阿杨就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东西。想到今天河里看见的那尾漂亮的红鲤,想到那片曾经让他在树下痴等了快两个时辰的红枫映着夕阳的样子,想到那株他在深山里看见的甚至不敢走进打扰到的兰花。。
她像是有花的精魂,只站在那儿,通身的气质,就与凡人不同。
“敝姓林,父为杭州左副都御史,此随母来京送幼弟入学,暂局外家,今日之事,多谢杨少侠出手相助。不知杨少侠落脚何处,改日必登门拜谢。”
“林、林姑娘。”阿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第一次受谢,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怎么反应:“没、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阿杨双手反复攥成拳头又松开,只觉得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耳朵在烫。
阿杨是一个只要你见过,就很难忘记的人。他的身上有一种然的自由感,随心所欲,甚至脱离常理,除了他自己,什么都留不住他。甚至是他被叫做阿花那些时间里,他也只觉自己是世界的一个旅者,只要来奋力快活得玩上一遭就好,只要想走,什么都留不住他。
可这一时,他迈不了步,耳边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动着,他直愣愣得看着,又猛的现太过唐突,忙移开视线。
他想说点什么,又怕失言,只看着林姑娘进了门消失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