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话。”齐子斐几不可微的颌,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这样,金鱼就更惴惴不安了。她实在猜不出师父和公子到底与他说了什么,从他的脸上完全猜不出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队伍缓缓的停了。金鱼也回过神儿来,眼看着他起身,她还想说些什么,他却直接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下了马车。
跟着他下了车,这才现到了哪儿,是刑司。
刑司是这整个大越最吓人的地方,当然了,是对于那些作奸犯科和犯了错的人来说。一旦进了这个地方,几乎是没有能再出去的可能。
正是因为此,自进了刑司的大门,莫名的让人不由紧绷起来,这个地方的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辰,刑司灯火通明,值守的人见了齐子斐无不低头拱手请安,这个地方,才是他的天下。
而对于他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来,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好奇,甚至都没人敢多看一眼。
齐子斐一直带着她进了他在这刑司办公的地方,推门进去,灯火朦胧,偌大的书案,以及书案后侧和左侧庞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被封存起来的册子。
金鱼环顾了一圈儿,也不由几分心疼齐子斐,他自从掌管刑司,接手的公务不计其数。
看那些封存起来的册子就知道了,估摸着这大越一大半作奸犯科的人,都在这里记录着。
带着她进来,齐子斐直接扯着她走到书案后,然后将她按在了宽大的椅子上坐下。
金鱼也不得不坐下,眨着眼睛看他,这朦胧的光线中,他看起来挺拔而又干净。他若不笑,让人觉得很有距离。但若笑了,倒是显得很温柔。
她最想看的,就是他笑了。
也或许,就是小时候从见着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吧。
“在这儿等着,我去更衣。”将她安置在这儿,齐子斐才开口。他衣服上的茶水差不多都干了,在胸前形成一滩痕迹。
话落,他就去了内室。在刑司,他办公在这里,而休息就是在内室。
看着他离开,金鱼也不由的长舒口气,尽管觉得自己应该去师父那儿请罪。但是能跟着他来到他办公的地方,心里头莫名的又有点儿开心。
自从他掌管刑司,她就很好奇他办公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都说是最血腥之地,没人想进来,但他在这儿,她还是想来看看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任性过。今晚,倒是真的任性了一次,明知不该跟着他走,但还是没反抗。
坐在那椅子上,这是他平日里坐的地方,其他人也根本没有胆子坐在这儿。
双臂搭在两侧扶手上,身体向后倚靠着,别说,这椅子还挺舒服。
明明心里头还纠结,自己跟自己打架呢,但靠坐在这儿,却不由的弯起了眉眼。
偌大的书案上摆放着齐子斐平时里办公所用的东西,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墨,什么样的砚。一样一样的看过去,其实他习惯用什么,金鱼都知道。
仔细想想,她还是很有心机的,尽管并不常见齐子斐,他在皇都,她在长碧楼。但是,跟在师父身边,就总是会了解到的。
师父说起别人时,她不曾仔细听过,但说道事关齐子斐的,她肯定会竖起耳朵听,然后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进入内室的人出来了。他换了一身白色的华服,锦靴玉带,华贵的高不可攀。
看着他走近,金鱼也一直盯着他看,可能真的因为他太好看了,所以,她的脑子在这时也有些不太好使。
走到她旁边,他转而靠在了书案边缘,垂眸看着她,他盯了她一会儿,蓦地弯起了嘴角,“鉴于我失身于你,父亲和母亲虽心痛,但也无法。经过一番思考,所以,做了很艰难的决定。要成全你了,你得逞了。”
他的声音很轻,看着她边说边笑,其实仔细听来,就是在哄她玩儿。
不过,他的话金鱼倒是消化了好一会儿,还没消化完全。
“师父和公子,没有反对,没有想责罚我么?”她问,一边坐直了身体。仰脸看着他,想确认他话中真假。自从进了东阳山,他就一直在骗她,说的话真真假假的。
“责罚?倒是也有。责罚你日后不准说假话,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要把一件事憋在心里两年,非得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说出口。”齐子斐接着说,一边扬眉,朦胧之中,他的眼睛里皆是清浅的笑意。
不过,金鱼看着他,却缓缓的皱起了眉头,“不行。”
“不行?”齐子斐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高脸看自己,用眼神儿示意她再说一遍。
“你是世子爷。”而且,师父也说了,他的婚事,皇太后和皇上都一直在关注着。她一无所有,配不上他。
她一说这话,齐子斐便明白了。
身份地位,她在意的是这个。
“你可知,我为何去了东阳山,又毁了那些玉简?”拇指在她光滑的小下巴上摸了摸,他随后收回手,一边低声道。
金鱼微微摇头,“那是你的秘密。”关于他的秘密,她不想去打探。
“是我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和父亲母亲才知道,从未告诉过别人。而且,也不能告诉别人。”他接着说,声音更低了。
“那你就不要说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打算告诉她。
看她那圆圆的小样子,齐子斐忍不住笑,微微倾身,他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抚,顺带着滑到她耳朵上,轻轻地捏着,“害怕了?不过,你得知道这个秘密才行啊,不然的话总是在纠结身份地位这件事。只有这个秘密,才能够说服你。”
因为他的手,金鱼的脸和耳朵都红了,可是看着他的脸,她又真的不想躲避。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旦泄露,可能会危及很多人的性命。听好了,听过之后,就藏在心里,至此后,这世上就只有我们四人知晓。”他继续倾身,居高临下,悬在她的小脸儿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