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星辰因为银色的月光而显得有些黯淡,言责蹲在院子里正在煎药,使得整个小院儿都散着浓重的汤药味儿。
院子里被清理了出来,一些有问题的东西被姚婴收走了,除却齐雍,只有她敢空手动那些东西。
因为上午徒手拿猪精,她这手指头直到现在还有些黄,虽是在逐渐的褪去,但因为拿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现在仍有颜色。
这东西施于耳中,但若以其他处的皮肉碰触,也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寻常人承受不住,会很快疯癫于无形,最后皮肉脱落而死。
这些邪门的东西来源古老,用科学无法给出解释来。姚婴的家族世代相传,不传授于外人。年代久远,就更显得神秘了。
坐在小椅子上,姚婴静静地看着言责煎药,那药汤咕嘟嘟的,颜色就让人窒息。
而且,她刚刚看到齐雍抓药了,十分随意。他并不是相信自己的手指头,而是随心所欲。东哥还说他精通药理,依她看,齐雍完全是被属下给吹捧的,继而也开始相信自己十分精通。
她若是被毒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
东哥已经连夜出城了,他去找和川郡太守了,太守不在邺城,来回的路程不算近,他回来也得七八天之后。
而显然齐雍是不会在这里等着东哥的,只是暂时的休整而已,估计明天或是后天,就会启程。
寻找巫人,杀死他们,就是长碧楼要做的。传承了几代,目的始终如一。
不过,坐在齐雍那个位置上也很危险,东哥说过在齐雍之前有一位前公子,是这长碧楼之前的领导人。
也不知什么原因,那位前公子就没了,换成了齐雍成为长碧楼的公子。
看他身上的那些伤,也不知这回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闻着浓浓的药汤味儿,姚婴缓缓的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很大,月光很亮,天上的星辰都成了配角。
蓦地,一道光亮从夜空上迅的划过,是流星。
似乎到了这个世界,就没见过流星。姚婴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个愿,希望能早日的见到姚寅,起码得知道他还活着。若是死了,自己也能给他收尸,算是作为这世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人能够做的最后的事儿吧。
“仰面朝天的美什么呢?”蓦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就觉得鼻子前一凉,姚婴随即睁开了眼睛。
扭头看向旁边,齐雍站在那儿,本来就长得高,这么一瞧更像个电线杆子似得。在这种夜色中,他真是挺吓人的。
抬手摸了摸鼻子,姚婴哼了一声,“天上有流星划过,在流星划过的瞬间,对着它许愿,特别灵。”
齐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儿犹如在看一个傻子,“贼星过境,是为灾祸。许愿?就不怕它掉下来砸断你的头。”
姚婴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都变得极其无聊,让人扫兴。
“不信算了,如果真的掉下来砸在我的头上,那想必也是极大的幸运。毕竟这世上衰人如星,砸在我头上那是多小的概率。”姚婴暗暗的叹口气,和这人说话,真是扫兴。
“衰人如星,你骂谁呢?”抬腿,在她的后腰上踢了一脚,这小丫头会骂人,而且不带脏字儿。
他本没用多少力气,这一脚却踢得她差点从小椅子声摔下去,稳住身体,扭头看向他,这厮却好像什么都没做似得。
“明日你再调理调理,后日一早出。”齐雍说道,显然他已经定好了,只是通知她一声而已。
“我还得喝一天这个药?”眼睛瞪大,她情愿明天就出。
齐雍微微歪头,那一霎倒是稀奇的几分可爱,只不过,实在配不上他的风格和人设。
“药不好喝?”齐雍问道。
“你说呢?”咬牙切齿,姚婴觉得他兴许是味觉不好,那东西都不用尝,看一眼就知道会是什么味儿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若不听话,明日一天不准吃饭,只喝药。”齐雍微微扬眉,说他抓的药不好吃,他不是很高兴。
哽了哽,姚婴深吸口气,“我喝药,怎么会不喝呢?公子配的药,特别好,味道都与众不同。”话落,那边言责就端着碗过来了。药汤的味儿直冲脑门儿,闻到这味儿就觉得可以过奈何桥了。
接过来,她抬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齐雍,之后吹了吹碗里浓厚的汤药,送到嘴边,如同饮鸩。
看着她全部喝下去,齐雍好似才满意了些,“身娇体弱,在楼里养了一个月,看似情况好转,但出了门就露相了。”
“从生出来到现在,这身体一直这样,养一个月就能改变体质,那得吃仙丹才管用。”忍着恶心,姚婴无言以对,他还真以为长碧楼的伙食有那么好呢。
“你还想吃仙丹呢?成,待本公子有时间,弄些仙丹来给你吃。”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要求,齐雍也能满足。
姚婴接不住话,真给她仙丹吃?她怕真的会挂了。
这碗药,就要了她的命了。
夜已深,大家轮班休息,而罗大川也终于回来了。
他很是高兴,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看到姚婴还坐在院子里,他快步的走过来,“阿婴妹妹,跟你说,小爷成功了。下了药,小爷还特意偷看了一会儿,果然作噩梦了。笑死小爷了!”
“恭喜,终于得见恶人遭恶报。”姚婴点了点头,成功了就好。苏氏太可怜了,她的儿子是她的唯一,如果能帮助她把儿子送回她身边,也算做了一件善事了。
“饿了,有没有吃的?”罗大川环顾一圈,这里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