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是一块猪精。”忘记唢呐那事儿了,姚婴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
“猪耳朵附近的那块骨头?”齐雍微微倾身,眯着眼睛看了看,的确是像。
“猪精这东西并非是每只猪的都很好,毕竟个体有差异。这个品相不错,被浸润了很久,但骨质依旧坚硬。”只是低头盯着,她也不碰。这个东西和桌子上其他的都不一样,不像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用猪身上的骨头来施邪术,本公子还真没见过。”他见过人骨,还有一些其他阴气极重的东西,大都千奇百怪,但血腥阴暗也是不变的。
“猪身上的这块骨头其实本身也比较邪门,民间很多人都说它辟邪,喜欢给小孩子戴在身上,能够压惊。但其实,在小孩子说话还不完整的时候,最好不要戴这玩意儿,反而会吸引那些阴气极重的东西。”姚婴轻声的说着,就好像在和齐雍话家常。
看着她,齐雍却没说话,看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出来。
“我觉得这块猪精被血浸泡过。”说着,她低头,将鼻子凑近,仔细的闻了闻,她觉得有血的气味儿。
“人血?”齐雍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控蛊的人的血,敢以自己的血下蛊,必然是有信心不怕自身遭损伤。”说话,姚婴也没抬头,依旧低着头在那儿轻嗅。
除了血之外,就是一股药味儿了。
“由此,我更确定里面那老头不是这块猪精的主人,是别人给他的。”抬起头,她盯着他,苍白的小脸儿因为低头时间太长而有些充血。
她说完,齐雍不眨眼的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起身离开又回了内室。
摇晃手腕,赤蛇很快从内室爬了出来,它就像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若是不召唤它,估计它还得在里头蹿腾。
顺着她的披风爬上来,一直爬到了桌子上,它满身都是毒,自是也不怕桌子上的那些东西。
姚婴示意它闻一闻那块猪精,想让它以动物的敏感来查探一下。
赤蛇果然听话的低下了头,用小脑袋在那猪精上方晃了晃,之后就重转回了姚婴的手上,自动的缠成了一个手镯。
看着它,姚婴叹口气,“算了,你也没见过多少巫人,自然也闻不出什么来。这种东西,其实我也会。只不过,害人害己,根本用不着,我是不会做的。”
把其他一些玩意儿收到同一个荷包里,正好小仲从里面走了出来,“阿婴姑娘,东哥说又累又饿,要咱们今日都在这儿歇息。那个老头,看样子他还能撑个一时半刻的。”
“也好,的确是又累又饿,赶紧买些吃的回来吧,我的胃又开始疼了。”说道饿这个字眼儿,姚婴的胃就自动的抽筋了,而且肚子有点疼。
唉,这和川郡的水土真是有问题,自从到了这儿,这身体似乎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阿婴姑娘,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厉害呀?”看着她收起来的荷包,小仲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扭头看向他,姚婴不由弯起眉眼,“你是想尝试么?其实,这些东西都一般,你若想玩儿,就拿去玩玩儿。先去买饭吧,等吃饱喝足了,我教你。”
小仲立即狂点头,之后开心的离开去张罗大家的饭食了。
盯着那个独自在桌子上的猪精,姚婴无意识的叹口气,这些巫人高手,究竟都藏在哪儿呢?
他们或许就在身边,来来往往,却根本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但,在她身边应该不曾出现过,如若有味儿,赤蛇和金隼应该会察觉出来,错过的几率很小。
内室里,东哥和罗大川还有四个护卫还在审问那个老头,东哥采取的还是自己擅长的审问方式。
姚婴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身体难受,她现在也没力气参与,在那些药柜前看了一圈儿,这些倒真的是药材。这个老头,是真的给人看病的。
深深地吸口气,姚婴又重回窗边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猪精,她微微弯下身体,双手在披风里抱住自己的肚子,这会儿肠胃真的开始大动作的抽筋,继而绞痛不止。
在长碧楼那一个月,虽说忙碌了些,可是别处没有任何慢待。饭菜丰盛及时不说,偶尔的还会有补品什么的。那段时间,她自己都觉得这身体好了许多,气色也很好。
结果到了和川郡,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而且又添了病。
这地儿可能真的跟她不太合盘,从进入这和川郡开始,她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她抱着自己在椅子上窝了很久,直至齐雍从内室里走出来,瞧她一动不动都要窝成了一个球儿,“你喝酒了?”
可没忘了她喝完酒之后的样子,把自己当成了一条蛆。
“胃疼。”还喝酒?她这辈子也不喝了,喝完之后第二天的疼痛,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身体娇弱,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楼里不要出来。”齐雍微微蹙眉,走到她身前,之后俯身把她提起来一些,从披风里拽出她的手,两指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还会看病?”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实在不适,她额头上都冒汗了。
没理会她,齐雍只是试探她的脉搏,半晌后才松开手,“问题不大,吃些药就没事儿了。”
重回到窝着的姿势,姚婴的脑袋靠在桌角上,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齐雍挺拔的身影转到了药柜前,每个抽屉上都有药名。一手拿着刀纸,另一手快的抽开抽屉,手极快的抓药。
听到他的动静,姚婴忍不住扭头看过去,这人显然在配药。
不会是要配给她吃的吧?
这每服药应当有合适的分量,甚至得用最精准的秤来称,他这样乱抓一气,确定不是想毒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