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姚婴不是太相信,扭头看向他,他走到炭盆前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回了横榻对面坐下。
“不信么?”齐雍看着她,笑道。
姚婴想了想,“师父很好,风幽默,上课挺有意思的。只要不学游水,这些东西我都能学的。”
“别想跟本公子讨价还价。不过呢,白日无事你可以去山上的密室去看看,那里保存了一些东西。”齐雍话锋一转,说道了山上那个基地。东哥说过的,只不过说的不详细。
眼睛一亮,“这样我就不用学游水了?”
“水真的有那么可怕?平日里你不洗脸不喝水么?”齐雍不是很懂,觉得她就是需要训练。
“两回事儿。好吧,这事儿就先搁置吧。那密室里有什么呀?”让她去看什么。
“一些尸体。倒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研究出什么答案来,去看看,长长见识。还有,练字很重要,这些明文很简单,你也说你都认识。还有密文,也就是阴符,所有的阴符都需要反切,变成明文。反切阴符的密简应该一并送来了,即便是夜里不睡觉,你也要研究明白了。与楼中书信沟通,必须用阴符。”齐雍说着,一边起身,走到那密密麻麻的书架前,找出了阴符集和密简。
这两本书姚婴之前拿起来看过,她都不懂,原来密文每个字符不是一种文字,而是一种符号,需要反切。
眉头皱起来,姚婴深吸口气,自动的绷紧了神经。
齐雍在她对面坐下,双手各自展开阴符集和密简,一边看着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薄唇微弯。
“得本公子亲自教导,忽然觉得很是开心?”刚刚的懒散尽数消散。
“楼中的师父各有所长,公子却是集众人所长,什么都会。能得公子在这大晚上的悉心教导,十分荣幸。”甚至,隐隐的有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这马屁拍的不错。”的确如此。
不接话,垂眸看着阴符集和密简,都鬼画符一样,没有人教导,自己是研究不明白的。
“先要看得懂密简,之后才能进行反切。”齐雍的手指落在了密简上。
姚婴微微倾身,仔细的盯着他的手指,听他说话。
反切的方法很是麻烦,需要记住密简上的每一个字符,跟背单词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讲解的倒是还好,也没有急躁的让她记住每个字符,只是将每个字符反切的方式告诉她。之后,就要用到阴符了。阴符连接,用密简上的字符反切。阴符可以有各种组合方式,那就代表着不同的内容。反切必须准确,否则便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手托腮,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灌进耳朵里,视线追随着他的手指,没想到他也有十分有耐心的时候。
蓦地,他忽然抬手在她的脸前打了个响指,“本公子说的都记住了么?”
直起身,姚婴看着他,点了点头,“记住了。”
“好,把今日我说的这些都记住,明日你给我讲一遍。若是无差错,本公子写一行密文,你来反切出明文。全部正确,本公子有赏。”齐雍起身离开横榻,一边说道。
没想到还带留家庭作业的,姚婴抬起双手罩住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
看她那样儿,齐雍淡淡的哼了一声,“刚刚开始而已,就抱头苦恼了。”若不是她有些天赋,也不会这么急的给她灌输这些。
无话可说,姚婴觉得他跑来亲自给她‘上课’,不像憋什么好屁的样子。
“休息吧。”齐雍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姚婴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她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感觉。
齐雍走了,一直躲在桌案底下的赤蛇爬了出来,顺着姚婴的衣服爬上她的手臂,最后爬到了桌案上,翘着脑袋看她。
姚婴毫无所觉,趴在那儿,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真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并且梦里面都是齐雍那低沉的声音,有条不紊,循循善诱,想忘记都难。
教导她如何控制情绪的师父一早按时到来,姚婴忍受着脖子的酸疼学习,今日倒是没有学一天,仅仅半天之后,师父就离开了。
用完了午膳,东哥便来了,说领了公子的命令,要带她去山上的密室去看看。
抽出略厚重的披风裹在身上,红色的披风衬得她气色十分好,长半挽,小脸儿有些苍白,倒是反衬的她眼睛乌溜溜。她这个样子,像小红帽。
顺着这雅居后院的小路,一直往山上走,狭窄陡峭,并不好走。
“公子要我带你去看看,其实就是去看看咱们楼中到底有多少人献出了生命。可能很残忍,你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要害怕慌张。”那里是痋蛊的基地,同时也是楼中许多人最后安眠的地方。
“昨晚公子亲自来教导我反切阴符变明文,熬到了半夜。他忽然间的这么热心,我还真有些惴惴。若是显得太笨了,他这苦心岂不是白费了?”跟着东哥走,姚婴觉得有些冷,直接把披风的兜帽扣在头上,只露出白白的脸,更像小红帽了。
“公子还是很关心你的,没有吩咐楼中教授歌舞调整身形的师父过来,说明他也没打算让你学这些。不用学这些,某些需要献身的任务就落不到你头上。这种任务,必然有牺牲,公子是舍不得你去牺牲。”眼下倒是也难说公子是对她没心意。但也兴许是不忍这个对自己有情意的姑娘去牺牲,但凡是人,总是会有恻隐之心。公子有情义,都在不经意间体现。
倒是没想过齐雍还会有这种想法,姚婴弯起嘴角,希望齐雍的想法是如东哥猜测那般。
这条一直向上的小路终于到了尽头,一路陡峭,俩人都走的气喘吁吁。
因为是挖空了山体,所以这入口便显得十分不起眼。隐藏在横生乱长的树木之间,东哥启动了机关,一块大石移开,需要弯身才能进去。
随着东哥进去,这入口处便放置着没燃火的火把,东哥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火把,带着她沿着狭窄的甬道往深处走。
拐了几个弯儿,前方的路豁然开朗。火光的亮色被比下来,因为前方有更亮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