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隼站在远处的大石上出低低的叫声,似乎也在为姚婴当下的情形担心。只可惜的是它只能叫,无法说话,否则非得代替姚婴骂脏话不可。
罗大川也往这边看,举着火把,大眼珠子盯着齐雍和孟乘枫两个人,心下几分不顺,觉得他们是有意要为难姚婴。
两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这算什么?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互相为难可以,为难小姑娘就是混蛋。
他握紧了手里的火把,之后扭过身打算过去帮助姚婴,尽管并没有想好如何帮助她。
不过,东哥比他更快一些,佝偻着后背走到了姚婴身边,看了看齐雍的脸,他之后轻咳了一声,“阿婴是我的徒弟,她胆子小,又不懂礼数,若是说错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还望孟公子见谅。”
“我没有做错什么事,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孟公子要我留在留荷坞,是看得起我。只不过,我心里有执念,无法留在这里。”她并不承认自己有做错事,眼下完全是齐雍逼迫她。当然了,也很难保不是孟乘枫刻意为之,让齐雍更加怀疑她。
反正这些人都不简单,有风度的不见得内心一片阳光。疑心重的人,也不见得就无懈可击。把她拱到这个难堪的台上,她也得把他拖下水。
她这种说法倒是让孟乘枫意外,连带着齐雍都微微扬起了眉尾,执念?她兄长?
“阿婴姑娘是有什么心愿么?”孟乘枫问道,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很想知道她有什么羁绊,并不是不怀好意。
齐雍也盯着她,想瞧瞧她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
眼睛一转,姚婴看着齐雍那姿态,她弯起嘴角,“我对我家公子有执念,三年多前公子救了我的性命,从那时起我就爱慕上了公子。如今我能待在公子身边,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多谢孟公子的赏识,可我更看重这近水楼台的机会,也希望我能如愿以偿。”胡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就盯着齐雍看。
齐雍此时的脸色有些精彩,不过,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看她那调动脸部神经刻意笑起来的样子,他也没立即拒绝她这一番‘表白’。
流水哗啦啦的,除此之外,金隼都不叫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姚婴和齐雍两个人,她大胆的在此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反而说完还很得意的样子。
罗大川之前听东哥唠叨过,但是不信的。可如今,好像不信都不行了。
那几个护卫过多的关注齐雍的脸色,当面被表白,他们可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换位想一下,都会觉得紧张局促。可公子就是公子,纹丝不动。
孟乘枫更是觉得荒唐不已,前日与姚婴闲话,她明明说过不懂也不信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这转眼隔了一天,就说自己一直爱慕齐雍,前后矛盾。
“阿婴,如何又对公子说出如此不敬之言?”东哥拉扯了一下姚婴,这小姑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了。
“肺腑之言,没有敬或是不敬。公子若是觉得我的爱慕形成了困扰,那公子可以随意将我分配到看不见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姚婴死不认错,再说她本来就没有错处,是齐雍一直疑心重重,又咄咄逼人。
齐雍不语,也就在这时,那边悬崖底部延伸进入深处的缝隙里有人出来了,是之前进去的护卫,只回来了一个。
“公子,里面有现。”出来的人直奔齐雍,禀报道。
齐雍站起身,甩了一下袍子,“走。”
所有人都集中起注意力,之后全部走到了那狭窄的缝隙前。刚刚回来的护卫在前带路,后面的人一一跟进。
缝隙一人高,但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个人并肩而行,就会被卡死在缝隙之中。
罗大川是十分积极的,打头的护卫进去之后,他就迅的举着火把跟上了。
之后是齐雍护卫,东哥和姚婴,孟乘枫在姚婴身后,后面还有两个护卫。
大家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进入这狭窄的山缝之后,潮湿和压抑瞬间将自己包围起来。
两侧山壁湿湿的,脚底下又有水,仅仅走了两步而已,鞋子就湿透了。
地上的石头被水流长时间冲刷,亦是光滑无比,走路时不得不用双手扶着两侧的山壁,以免跌倒。
金隼的叫声从刚刚的入口处传来,它想进来,可是太狭窄了,它根本就飞不起来。
姚婴晃动手腕,要它安静下来,等在这里。果然,下一刻它就不叫了。
越往里走,越是宽窄高低不一,不时的需要低头转身,才能堪堪而过。
所幸姚婴在这所有人之中算是比较纤细的,还算好走。估计最难行的当属齐雍,他长得最高,身形宽阔英伟。不过也还算是个男人,始终没有出什么声音来。
孟乘枫跟在姚婴身后,别看他养尊处优,在这种环境之中,倒一点都不落下风,始终都在她身后。
东哥和姚婴俩人是半斤八两,沿着这蜿蜒向上又七扭八拐的山缝走了一段就开始喘气,两手扶着两侧的山壁,脚下还总是一滑一滑的。
“阿婴姑娘你还好么?”姚婴走的并不是太顺,孟乘枫在她身后,借由着后面护卫手里的火把,能看得到她磕磕绊绊的脚步。
“还好。”她回答,腿脚上更用了些力气。心有余力不足,这身体是十足的不争气。
姚大壮是个早产儿,先天如此,后天用再多的法子,也改变不了多少。
前进的山缝开始变得低矮,连姚婴都不得不弯下身体,走的颇为艰难。
脚下的流水也很急,这一段坡度不低。而且,走了这么远,他们此时似乎还在囚崖的山体间,也不知这囚崖到底有多宽多大。
虽是紧邻留荷坞,但是这里不归留荷坞管,甚至留荷坞也从不会来这里巡视,更遑论会熟悉囚崖的山势。
低矮的山缝逐渐的过去,人们也能直起腰了,估算一下时间,差不多在这山缝里走了半个时辰了。
流水变得平缓而深,没过脚踝,空气也无比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