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这个词儿陌生又新鲜,轻轻触动了兴和帝的内心,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嫔妃有孕不能侍寝,按理说兴和帝应该去别处的,但他还是留在明妃这里过夜。
明妃请了御医,诊出喜脉的事,翌日一早就在后宫里传开了。
有十岁以上皇子的嫔妃压根儿不用担心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小娃娃,等这孩子生出来长大了,自家孩子都成年了,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了。
那些有年幼皇子的嫔妃更不把一个刚坐胎的孩子当成愁人,太子都定下了,反正自家孩子小,没希望,何况更小的了。
而且,明妃有戎狄血脉,血脉不纯,就算是生个皇子,也与皇位无缘。
乔太后听说明妃有孕,倒是挺高兴,赏赐了不少东西。宫里又要添孩子了,孩子旺、人气儿旺,那才是好兆头呢。
但想起昨夜的噩梦,她的脸就白了,也吃不下饭,躺在床上不想动。
等兴和帝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就哭诉道:“辰儿是个好的,他做太子,哀家也很欢喜。可那砍头狂魔,做王妃也罢,做太子妃,将来做皇后,她的出身、性情、品行,哪一点配做一国之母呀!简直是贻笑大方!”
兴和帝头疼地道:“她可不像你说的那样,大兆国这几年生了这么多天灾人祸,还能国泰民安,跟她找到并推广地瓜和玉米两种高产粮食脱不开关系。就凭这点,她就功德无量,就配得上做太子妃。”
乔太后哭道:“可她不孝顺!太残暴!哀家最近总是做噩梦,梦到她砍人脑袋啊!血流成河啊!吓得哀家成宿成宿睡不着!
太残暴的太子妃,不是幸事啊!
她住在景王府则罢,不来给哀家请安,哀家见不着她,心里舒坦。她要是做了太子妃,住进东宫,天天来哀家面前气哀家,哀家大限已至啊!”
兴和帝当然不会依着她,道:“立太子妃是关乎朝廷和百姓的大事,不能依着您的性子来,母后还是在后宫颐养天年吧,以后不让她来慈恩宫便是。”
乔太后脸色苍白,神情不安,不像说谎的样子,像是真的怕了。
见皇帝儿子不支持自己,拿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兴和帝最近和一些年轻小嫔妃打得火热,看老女人哭哭啼啼最不耐烦,直接告辞走了。
然后,乔太后病了!
她这一病,直接耽搁太子册立大典了。
钦天监以最快的度算出,太子册立大典的吉日就在下月初十。
倒不是说乔太后多重要,她病倒,一定会耽搁立储大典。但是出于孝道,兴和帝和云沐辰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得做出样子,不能不管乔太后的死活风风光光地举办大典。
朝臣们心里才不会管乔太后的病,反正这老太太一直很糊涂。
云沐辰道:“皇祖母病重,我得在床前侍疾,册立大典可以往后挪一挪,吉日又不止那一天,待皇祖母身体大安以后再举行大典也不迟。”
你说把那些支持云沐辰的大臣给气得。
而且,云沐辰担心的是,乔太后病倒,唐棠于情于礼都要进宫侍疾,不然会引起非议。
到时候,乔太后直接指着唐棠的鼻子说:哀家不同意你做太子妃!
这不就激化矛盾了吗?
殊不知,不用面对面,矛盾已经激化了,唐棠就觉得乔太后是装病,是故意的!
这个老妖婆,就是跟她作对的!
唐棠阴测测地道:“没问题,我给她老人家侍疾去。”
云沐辰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嘱咐道:“你可悠着点儿,别给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