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兰溪毛峰刚刚好,你且尝尝。”
又把两碟子点心端了出来,指着碟子道:
“今天弄出来的荷花酥跟薄荷糕,这碟是荷花酥,甜点;那碟是薄荷糕,清凉爽口。”
苏九祸夹了一块莹白的薄荷糕,入口只觉得十分爽口,夹杂着丝丝的甜。
“你手艺又精进了不少。”苏九祸放下筷子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叶安然嘴角漾开一抹笑:“喜欢就多吃点。”一面又给自己续了杯茶。
吃归吃,苏九祸还是没有忘记正事。从袖子里掏出来之前取下来的一张人皮面具,递给叶安然道:
“你且看看。”
借着暖黄的烛火,叶安然手里的这张人皮面具看起来晶莹剔透,入手如上好的丝绸一般顺滑,那做工自然也是十分精细的。
叶安然细细的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水都溢了出来,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果然!果然是她!”
不等苏九祸开口询问,只听得叶安然道:
“在家族里,制作人皮面具有三等。”
“第三等,则是惯常用的那种法子,把活人的面皮硬生生的给扒下来再加以加工,不过只能有一张脸;第一等,用动物皮作为原料,除非用特定的药水,否则无法取下。只是世人不知道的是,这第二等,则是将好几个人的面皮活生生的给扒下来,而且被扒的人必须得是活活吓死的那种,或者说是死状极惨的。最后取最好的一处,拼凑,加工,成了自己想要的人皮面具。”
“因为第二种法子非常残忍,所以家族里一向将其列为禁术,不过也因为难度与第一种不相上下,所以几乎没有人学。”
“而且第二种人皮面具不易脱落,除非遇上温热的东西。”
叶安然说到此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复又继续道:
“世人只知道我‘千面鬼姬’琴沐擅长制作人皮面具,却独独不知道还有一人的技艺与我不分伯仲。”
“那个人便是家父唯一的关门弟子,月筱。”
“月筱比我大一岁,又肯吃苦,不过只是好胜心太强。为了过我,不惜偷偷练习第二种禁忌之术。”
“不过很可惜,被家父现。后来家父盛怒之下,将其逐出师门,并从家族除名。”
“只是没有想到……”说到最后,叶安然手腕上的一只紫金镶宝珠的镯子在桌子上出刺耳的摩擦声,刺的人耳膜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个月筱弄出来的?”苏九祸一脸震惊,不觉手心里已经冷汗津津。
到也不是她怕,则是觉得这个人神出鬼没的,万一哪天对身边的人下手……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再续,只觉得夜色沉沉,连带着心也沉重起来。
“九祸。”叶安然忽然开了口,声音哽咽:
“三年前,族中的那场大火,就是她干的!”
“我因为那日在密室之中习第一种人皮面具的制作之术所以逃过一劫,待我出来的时候现整个家族只剩下一片断井残垣!”
“而且,所有族人的,脸皮,都被人残忍扒去!”
“除了她,还有谁会特意扒了族人的脸皮!”
话音重重落下,叶安然的眼泪顷刻间滚了下来:
“我好恨!好恨!”
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明月书院内,当阳光细细碎碎的落了一地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上身着一件艾绿色暗纹妆花缎曲裾深衣,下搭月牙白长裙梳了倾髻的女子,眉眼温柔,气韵天然。
那女子见他醒了,转头喊人的时候,头上的一只金镶玉鸾形步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极了春日午后一荡一荡的秋千。
徐廷听见拿女子喊的是:
“苏红妆,人醒了。”
随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苏九祸今日的穿着与平日喜爱的红色不同。竟是换了一套丁香色的大袖衫搭一条同色的长裙,素来束在脑后的长也梳成了一个朝云近香髻,一对攒珠镶了红宝石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细的光,衬的整个人有些耀眼。
“谢谢呼延大夫了。”苏九祸颔道。
没错,一身艾绿色衣衫的女子正是苏九祸的师父呼延傲菡。是苏九祸不放心,一大清早请了下来给徐廷看病的。
呼延傲菡看看自家徒弟,眼光撇到门外一袭蓝袍的顾斋,暗自点点头:
不错,确实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虽然容貌不为天人之姿,但是也算极其出众了。
随后收回心思,端出一副大夫的做派道:
“心病还须心药医,苏先生还是多多开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