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洲楚走投无路,难不成你们觉得鹿广郡被毁,大宸便岌岌可危,迫不及待与洲楚合作?”
“只是鹿广郡而已,南荣军仍在。”
“燕将军不是已经不惜一切维护洲楚皇族了吗,还有什么不可舍弃。”
“尊严?荣耀?还是千古流传的美名。”
“这些在洲楚逃出皇城之时化为乌有,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提条件。”
萧骋语气娓娓道来,却好似含着细如牛毛的针尖丝丝融入血管,最终游向深处的心脏。
当初送嫁队伍将萧稚送到皇城后,景€€王连面都没露便自行离开,这算是燕羽衣与景€€王的初次见面,大宸大名鼎鼎的景€€王竟然是个聋子,说出去谁信。
大宸也竟然允许一个聋子出来商谈国事,潮景帝除了纵容那个南荣遂钰外,竟然身边还养了这等奇人。
萧骋阴阳怪气,说话夹枪带棒,看起来也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至于那个南荣步栖……
燕羽衣只是瞧此人一眼便汗毛倒立,若是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南荣遂钰,算了,南荣遂钰似乎也不是什么能够冷静商谈的人选。
那年他从潮景帝身边冲出来挡剑,明知无法抵挡却仍旧下死手,着实像个疯子。
燕羽衣略定定心神,摈弃杂念道:“景€€王请讲大宸的条件吧。”
……
一月后。
“母后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抵达鹿广郡当日,大都那边也送来每日线报,萧季沉看罢将字条交给遂钰,遂钰定睛€€€€
“贵妃宫中已找出受贿私账。”
“账本不会在贵妃那。”遂钰将字条丢进火盆中,淡道:“皇后做了什么,还是用凭白把人塞进贵妃住处,找了个由头搜宫抓捕吗。”
“这次倒是董氏自己送上门。”萧季沉搓搓手哈了口气道:“鹿广郡可真冷啊,比大都冷多了。”
城墙仍留有火烧的痕迹,百姓居无定所,王府将储备军帐拿出来用以安置灾民,统计失踪伤亡人数已结束,赤裸裸的数字摆在案台,其中附带小册,是南荣一族的名录。
有遂钰见过的,也有听说过但没遇到的,鲜活化作虚无,最终只剩寥寥几笔。
萧季沉自然也看见遂钰面前摆着的东西,岔开话题道:“我们带来的物资也都分下去了,好在鹿广郡自给自足,就算大都那群老家伙想断粮,也尚还能支撑一段日子。”
“如果拒绝为鹿广郡补给,我们就抢邯州的东西。”遂钰沉声。
邯州毗邻鹿广郡,若此刻见鹿广郡有难不助,既然做什么都会得罪,那么代表做什么事都可以。
遂钰现在也不怕被参,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倒不如放手一搏。
“账本是真是假。”
萧季沉答:“董氏账房中有我们的人,誊抄而已,但也足够暂时令董氏焦头烂额。”
遂钰从未真正了解过皇后母族究竟对董氏渗透几分,只是毕竟先帝在时声势破旺,也就是萧韫登基后才逐渐低调,避免引人注目。
“你们究竟安排了多少人在董岩身边。”遂钰问。
话脱口而出,遂钰突然怔住了,表情由平静转为不可思议,最终斟酌许久说:“萧韫起初并未将我真正放在心上,我想他接触我不过是因为我的样貌。”
“但那年我与贵妃联手设计皇后,促使皇后推我落水,意在引得皇帝震怒怪罪中宫失德。”
“现在想来,当初年少不懂事以为自己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