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稚捏着白玉棋子催促道:“虽说此局艰难,但也并非死棋,快下快下!”
“阿稚妹妹,那遂钰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成怜樾执黑棋落子,轻声细语道。
“他?”
萧稚歪头思索的空档,遂钰已经被宫人领进来了,成怜樾平放在腿面的手微微收紧,视线从棋盘转移至方进门的年轻公子身上。
他打扮得……
打扮得也……
成怜樾目光稍滞,身旁的萧稚欣喜道:“父皇也真是的,政务如此繁忙,也不多找几个御前行走。”
萧稚下结论,气鼓鼓道:“父皇真是会节省开支!”
遂钰行至殿内中心处,不卑不亢地向太子妃行礼,道:“微臣南荣遂钰见过太子妃,愿太子妃千岁安康。”
也太不像个官员了。
遂钰话音刚落,成怜樾脑海中猛地蹦出这么一道形容,她绞紧手绢被自己吓了一跳。
皇宫内讨论南荣遂钰的人极少,成怜樾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于遂钰的故事。六宫皆知晓的人物,评价他的却寥寥无几。
“小才,赐座。”成怜樾定了定心神,笑道。
名叫小才的宫女迈着碎步取来坐垫,放在距离太子妃最近的楠木椅中,“公子请。”
遂钰解开氅衣,顺手交给小才,笑道:“谢谢。”
小才没见过穿着如此讲究精致的公子哥,霎时红着脸从遂钰手中接过氅衣,小声说:“公子请坐。”
“微臣不知太子妃喜欢什么,索性带了几块自己喜欢的茶来,还请太子妃笑纳。”遂钰落座后随口道。
成怜樾斟酌道:“上次的事,本宫还未亲自向公子道谢。”
“什么事?”遂钰眨眼,装作毫不知情道:“太子妃怕是记错了,微臣今日才与太子妃初见。”
“是,是本宫记错了。”
成怜樾转而对萧稚道:“阿稚,你帮我去小厨房看看糕点做好了没有,听说芋香丸子出炉时最好吃。”
“吃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萧稚边嘟囔边放下手中的果子往出走,虽疑惑但也照办。
支走五公主,太子妃才说:“公子今日来东宫,是有什么消息需要我带给太子殿下吗?”
“西洲与我朝不日开战,各地方缩减用度以备军资。虽说太子妃用的是自个的嫁妆,可成氏既与皇族联姻,太子妃的一举一动便都会成为活靶子,改日被小人在朝中参一本,皇后定不会放过打压贵妃的机会。”
遂钰声音很轻,甚至有气无力,大病初愈,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至于公主。”
“公主也不要再见了。”
成怜樾:“为什么?”
“公主出嫁已成定局,此时应在公主府中安心待嫁。”
“可太子殿下不是说……”成怜樾惊诧。
如今的东宫,看似声势显赫权倾朝野,实则手中并无过多实权。
六部被世家垄断,内阁唯皇帝是从,太子似乎只是为稳定朝局的某个象征。萧韫允准萧鹤辞干涉朝政,却并非完全信任,也就是说,萧鹤辞这个太子始终有被替代的危险。
遂钰抿唇,指尖在茶杯边缘扫过,皮肤立即被热气打湿,闻着茶香,道:“日后太子妃若有什么主意,先去贵妃宫里问过再行打算,臣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在宫里。皇后自有贵妃对付,太子妃如今只专心辅佐太子即可,后宫凶险,即使有母族庇佑也未必能保万无一失。”
“太子殿下也曾对我说过,遂钰公子在宫中有任何不便可由我代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