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侯德宝拉着宋屻波是大吐苦水,
“你那老子莫不是在宫里头关疯了不成?那宫里头多少的好东西不过就是动动嘴的事儿便赐下来给你了,偏偏要每日里拿着单子一样样的花银子去买,又还不知压价,人家说多少便是多少,这几日那朝阳街上的都传遍了,说是不知那处来的土鳖……这倒还罢了……这男家的归他管,怎得儿媳妇的胭脂水粉、衣裳鞋袜他都要插一手,拉着我往那铺子里头一钻,里头全是妇人,直愣愣跟瞧妖怪似的瞧着我,还被人当成兔儿哥,真正是羞煞人了!”
这厢拼命抖着衣裳,
“弄得我这一身的香粉味儿,回去你师娘面前还不知如何分说呢!”
说着说着气上来给了宋屻波一巴掌,
“臭小子,你得跟我回去,若是你师娘误会了,你也要同我分说分说!”
宋屻波闻言笑的肚子疼,半晌劝他道,
“师父您老人家也别抱怨了!我父皇他这也是借着这一回想弥补多年来对我的愧疚……”
唉!父皇这也是瞧出来了,哥哥那处他是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便一心想弥补到我身上来了!
宋屻波想起前头赵敬私下悄悄告诉他的,
“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前头我悄悄问过御医,御医言道前头多少年的毒虽说后头是解了,但那毒性已是伤了五脏六腑与筋骨,年纪越大身子越亏损的厉害,以后只怕是个兵败如山倒之势……”
宋屻波知晓似父皇这样就是靠着那点子精气神提着,若是猛然一泄,身子立时就要垮下去,现下他即是一心想操办自己的婚事,便由他折腾去,有事儿挂在心上,说不得倒还要多拖些日子!
当下只得好言哄着侯德宝道,
“师父,您老人家陪着我父皇受累了,徒弟心里感激着呢,您放心!师娘那处我必是会为您分说!”
侯德宝被他哄了两句这才哼哼唧唧的回了后头去。
这头赵家张罗着婚事,方魁那头虽说答应了,但心中总是觉着被皇帝父子给赶上了架,又心忧女儿,便连着这些日子脸上都很是不好看,家中人都知家主心绪不宁,个个都小小翼翼做事,生怕挨了训。
知夫莫若妻,柳氏见丈夫实在闷闷不乐便劝道,
“夫君,即是不喜那孩子为何又应下这门亲事,即是应下了又为何心有不甘!夫君这心思到底是怎生想的,妾身却是不明白了!”
方魁闻言瞧着柳氏长叹了一声道,
“我前头也是瞒着你不好明说,现下即是孩子们已定了亲,也不能再瞒你了!”
当下将宋屻波那身世却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氏,柳氏一听也是呆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叫人把女儿召了过来,方素素过来见母亲神色怪异,
“二老召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柳氏问道,
“前对你为何不同为娘说实话,屻波那孩子竟是皇家的子嗣!”
方素素闻言倒很是不以为然,
“母亲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屻哥自小生在民间又是被侯前辈教养长大,即未享过了皇家的福,他也从未想过要回到皇家去,心里更不屑那些个权势地位,我们成亲之后他也不会插足朝堂,他是不是皇家子嗣于女儿并无半点不同!”
柳氏闻言一窒回头瞧了方魁一眼,方魁叹气道,
“素素,你的性子爹爹很是清楚,你自小性子执拧,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你与那宋屻波也算是得青梅竹马,他那样的人品家世想让女儿家倾心太过容易。他始终是赵氏子弟,若是想回复身份只不过一道圣旨的事儿,他若是有朝一日做回王爷那后院之中姬妾成群,你又如何自处?”
说来说去还是不信那宋屻波能一心待方素素!
方素素想了想转头问柳氏,
“母亲,方家遭劫那一夜,您可曾惊惶害怕过?”
柳氏愣了愣应道,
“母亲自然是害怕的!”
方素素又问道,
“那母亲,爹爹外出谋事不知成败,我方家一整个家族也许会一夕倾覆,母亲可曾想过离开父亲?带着弟弟另寻他路?”
柳氏又是一愣摇头道,
“从未想过!即是嫁了你父亲便是夫妻,夫妻本就是生死于共,休戚相关,荣辱一体,自是不会去想别的出路?”
方素素闻言长吸一口气,转头对方魁道,
“爹爹,便是似您与母亲这样缱绻情深也难料这世事变幻,母亲当初与您成亲之际又如何能想到方家有此一劫,只是她一心认定了你,自是风雨无阻从不放弃……”
顿了顿又道,
“女儿即是选了屻哥,也是这般虽千难万险亦痴心不悔,即是将身嫁与只愿砥砺前行,不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