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人即是敢举家撤离必是有万全的安排,总比跟着他们师徒强!
宋屻波闻言虽是不舍但也知这是对素素最好的了,当下点头道,
“好!”
侯德宝叹了一口气道,
“方家在这卧龙镇根深地固,枝叶繁茂,不知有多少外姓旁枝与他们千丝万缕,这还要看官府的意思,若是官府要赶尽杀绝,只怕这卧龙镇上许多人家都逃不了了!”
“这……应该不能吧!”
卧龙镇上一百八十九户人家,里头怕是一百户人家都与方家有牵连,若真是那样,这卧龙镇只怕要哀鸿一地了!
侯德宝叹了一口气道,
“但愿官府不会如此暴虐!”
总算官府并未如此,隔了一日又了告示称卧龙镇方家乃是叛逆余党,圣上心怀慈悲怜惜妇孺,只究犯,其余旁枝从者,肯自悔过者一概不问,有上报方家人下落者还可得重赏。
虽说不追究但卧龙镇上凡与方家有瓜葛的人家都是关门闭户,老少不出,生意关张,酒肆歇业,一时之间竟弄得一个热闹的卧龙镇变得冷清起来。
那方家堡众人原是去救了火,瞧见满地的尸才惊觉是灭门的惨案,又去县府衙门报了案,却不料官府人到这处瞧了瞧只说了一句,
“用火不慎,引燃房屋以至全家烧死!”
卧龙镇上百姓都是长了眼的,这烧死的会全家无人一逃出,烧死的会倒伏在四面广阔的练武场上,有的还尸分离,这分明就是被人屠了全家。
镇上有与方家沾亲的原叫嚷着县衙办事不利,要去州府衙门告状的,却是上头一纸告示下来,便只能息气吞声,再不敢说话了。
因这事以至过了好几日,方家堡中众人的骨骸原样未动,依旧散落于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入土为安。
又隔了几日方素素身子大好,便要回方家堡收敛方家人遣骸,侯德宝很是犹豫,
“此时不宜露面!”
只是瞧着小丫头默然垂泪的样儿,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人都死了还不准入土为安么!
咬牙道,
“半夜过去,天亮必回!”
此时的方家堡已是被烧的面目疮痍,遍地焦土,三人来到这处,方素素回过头来对侯德宝师徒二人摆手道,
“你们便在这处等我吧!”
宋屻波刚要说话却被侯德宝拦住了,
“由她去吧!”
两人眼瞧着方素素的身影缓缓没入了黑暗之中,不多时里头传来幽幽的哭泣之声,这一场大火早已将方家人烧得尸骨零乱,再也分辨不清了!
前院的花圃早已烧成了焦黑,方素素徒手扒开了里头的泥土,将目力所及之的骸骨,一根根,一枚枚的捡起来抱在怀中,小心的放入其中。
这一捡便是大半夜,直到天边破晓,鸡鸣响起,这才将泥土重又掩回去,一掌掌拍平,重重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大阿爷,你们且先在这处委屈一些时日,待素素为你们报仇雪恨,找回家人之后,必重建我方家堡,复扬我方家人声威!”
“咚咚咚……”
这厢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一步步缓缓走了出去。
侯德宝师徒在外头等得已是一身露水,正自焦急间见着方素素出来,宋屻波忙上去拉了她的手,触手一片湿润,翻过来一瞧早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宋屻波瞧着心疼的受不了,只得放到嘴边细细的吹气,方素素却似毫无知觉一般任他摆弄,侯德宝见状叹了一口气道,
“丫头,天放亮了,我们快走吧!”
这类灭门的家仇旁人如何能明白她心中的痛与恨,再多劝慰话儿也说不进心里去的!
师徒两人只能默默无言陪着方素素回到卧龙镇上,去买了药给她敷到指上,用白布细细的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