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书殷洗过澡后,看到沈濯手里拿着锤子围着床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凿几个钉子进去。
这几年这张床也就这样了,想到他忙碌了一天,柳书殷劝说道:“早点睡觉吧!”
“媳妇儿,你看看咱家这个床都晃成啥样了?你也不跟我说。”
柳书殷见他拎着榔头围着床,转来转去的。她叹了一口气,跟他说?她哪里敢跟他说呀!他自己以前不是吃就是睡,还打牌,打不好就开始打她跟孩子…他还不是这两天,才转的性。
沈濯看到床上铺的报纸,他眉头一皱,“新床单呢?”
“我收起来了。”
沈濯咋舌,他买了不就是用的,她怎么能收起来呢?不过,眼瞅着,这个破床铺报纸,怎么看都不顺眼。
“拿出来铺上!”
现在他家床上的这张破旧的凉席,还是柳书殷在知青宿舍的时候弄过来的。现在起了毛边不说,还破了不少洞,她自己舍不得用,全部都铺在了小白睡觉的地方,自己则是睡着破旧的报纸。
沈濯见了没有讲话,然而,柳书殷则站在一旁磨磨蹭蹭的不去拿新的床单。沈濯看了她一眼,她就是舍不得。
“媳妇儿,明天我进城,买一张凉席来。这么热的天,哪有铺报纸的。”
柳书殷听到他又要花钱,她用手拧着毛巾,“你别乱花钱了,我们好不容易赚了这些钱,家里什么都不缺。”唯恐他又乱买东西,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真的不缺!”
沈濯见她用掉了颜色,还破洞的旧毛巾给小白擦脸。
他起身就拿了一个新的过来,直接放在了柳书殷的头上,“用干净的擦。”
柳书殷一把从自己的头上,抓下来,一脸严肃的说:“这个还能用,是新的。”
沈濯拿过毛巾,三两下浸湿了水,然后,给小白擦脸,“媳妇儿,你手里这个,以后就擦脚吧。我买了两条毛巾,要是不够用,明天我在买。”
“可是……”
“听我的。”沈濯快的给小白擦了擦脸,然后,自己去外面洗澡了。
清凉的水哗哗的从他身上浇下来了,他抬头望着夜色。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柳书殷怎么这么能省。这是跟他穷怕了吗?!
柳书殷把小白照顾好,让她上床入睡,听着外面某人的冲水声,她眨了眨眼。
他以前都是不洗澡的,让他洗他都不洗,她给他擦脸,还会被他打。现在,竟然主动去洗澡了?
——
天气太热,沈濯洗过澡后,突然不想去床上跟柳书殷和孩子挤着睡了。别说那个破报纸睡上去不舒服,就算是躺下,没一会儿也会变得粘粘的。
蝉不停地叫着,沈濯在黄色的灯泡下,用木棍在地上画着明天的事。
柳书殷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这货上床来睡觉。她今天还特意穿上了他买的裙子,然后,又擦了雪花膏。很久没用口红了,她也轻轻的涂上了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但是,却因为她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细细的端详过自己,突然这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改变。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好?
柳书殷戴上夹,摸了摸自己烫的脸颊,悄悄的穿上沈濯买给她的新凉鞋,她轻轻的走了出去。蝉不停地叫着,她以前特别的讨厌蝉鸣,现在却觉得蝉唱的歌,似乎格外的好听。
“你怎么还不睡?”
沈濯拿着小木棍在地上任意的画着,忽听柳书殷过来跟自己讲话。他头也没抬的回了句,“想明天的事,我得请朱老板帮帮忙。看看有没有门路,让我认识水产市场的人,这样的话,咱们家就可以让村子里人来抓鱼,抓黄鳝,草虾。然后,由我来出面销售。把赚来的钱,分给咱们村子里的人一部分,大家都有钱赚。”
带领全村人赚钱?就他这个名声?
柳书殷听闻先是一惊,然后,又低下了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他有这般的经商头脑,不过听到沈濯这样说,语气还这般平和。
柳书殷难得的表了自己的意见:“我只想着你走正道,一家人好好的守在一起,别的不求。”
这就是女人的诉求!
沈濯放下手中的小木棍,她这是典型的小女人思想。
他本想着对柳书殷说几句,男人若是没有事业,那以后还不是受穷!可当他抬眸时,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了。长长的秀挽了起来,还戴了一个夹,身上香喷喷的,竟然穿了他今天买的新裙子,似乎还涂口红了。
果然,女人还是需要打扮的。
月光夹杂着院子里黄色的灯光,泛泛的照在柳书殷瘦小又精致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让沈濯看的着迷。
他在以后达的日子里,看过不少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她,不算是最漂亮的。但却是他心中,那无法挽回的一根刺。
只是这近在咫尺的柳书殷,他是有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甚至是留住一辈子。他也为了弥补之前的亏欠,若是哪一天,柳书殷说要带着小白走,他只求心安。可以让她至少在跟他生活的时候,他会尽全力的对她们母女俩好,加倍的对她们俩好。
“媳妇儿,不早了,你去睡觉吧!”千言万语在他嘴边就化成了这么一句话。
柳书殷:“……”。
她盯了沈濯半响,然后,见他又拿起小木棍在地上画着。柳书殷对着他半躬着身子的背影,踟蹰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进屋了。
就在她转身进屋的那一刻,沈濯放下了手中的小木棍。她今晚特意打扮了,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已成功的男人,他不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为悦己者容!
他明白的,只是,以前他经常家暴。对她一天好,这个蠢女人就心软了。
“真是个蠢货!”沈濯拧眉不由得骂了一句。
这种女人最好骗,架不住男人三两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