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小，怕打扰了我休息：
“……师尊？”
我靠在那个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的东西身上，
听到这一声“师尊”，我这才勉强意识到，……这个很冰凉、很舒服的东西，似乎是我那个冤种徒弟。
但是，我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咦……。”
我迷迷糊糊地想到：
“暮长歌……这么高了？”
当初那个灰头土脸、满身是血的小不点，……不知不觉，居然能让我这样靠着他了？
啊，这不是真的吧。别是真的。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那我……
我不确定。朦胧间，我抱着那东西，垂着脑袋，动了动，大概是想要、…确定这是人体身上的哪个位置。
暮长歌身形微滞。
他看着我窝在他颈窝里，慢腾腾地微蹭着他，很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儿、又有点儿像一个濒死的人。
他心里既高兴、又有点儿怕，
高兴是高兴我烧之后变得这般依赖他，一副整个人都离不开他的模样；
怕是怕我烧得糊涂了，别等下把自己的身子给烧坏了。……他好怕我出事。一去不回来。
他心里有点怀疑：
“师尊是否……已经烧得，连我都不认得了？”……
“……也不知道，师尊这烧，什么时候才好得了。……”
……
我只是抱着他蹭，蹭在他的肩窝。
我慢吞吞的，隐约蹭出了点自己的意识：
【哦。……这个地方，硬咯咯的，是骨头。……】
【从轮廓上看，大概是肩峰的位置。再往上……是锁骨；再往下……是肱骨。……】
【哦。……骨架还不小，棱角分明，皮肤紧实且有力。……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身体的好男儿。】
“……”我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不再抱着他，
而是勉勉强强抬起双手，朦朦胧胧，又很轻地摸了摸他的背部。
暮长歌身形微僵。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摸他。
我摸着他的背，晕乎着，很快，又给我摸出了点儿形状：
哦。……这么大一块肩胛骨，真的不可能是小孩子。……只可能…是成年男子。是个青年。
也就是说，……孩子真的长大了。……
可是……
“……”
我晕晕沉沉的靠在他身上。
一旦意识到，这个长大的小孩居然是暮长歌，……心里就一阵说不出来的难过。
我心里满是伤心的感情。…不知不觉，我又在蹭他，慢腾腾地、蹭了好一会儿。
而暮长歌由着我蹭。
他呼吸都悄悄放缓了。一声不吭。生怕我蹭得不满意、不舒服了，就不肯蹭他了。
我：“……”
然后，我半揽住他的腰，稍微用力，轻轻地往上拔了一拔，
暮长歌知道我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我身子还有力气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抱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抱到榻上来。……可是我现在没有力气，我抱不动他。
“……”暮长歌于是顺从地依着我，循着我的动作，他自己爬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