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醉剑莫有德见此情形突然哈哈大笑,痛快的灌了口酒,道:“这两人太像了,冥冥之中便就是师徒,谁是师?谁为徒?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说罢,点指了下田大鸣和许荷花,道:“你们两个随我去练功,莫在这里偷懒了!”又转头冲莫有才说道:“师弟!既然二月二咱们不去参加那论剑大会,那就定这二月二为咱们文武之争的盖棺之日,看看到底是文赢还是武胜!”说罢,两手分别抓了田大鸣和许荷花衣领,脚一点地嗖的一声飞行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那密林之中。
半月后,武夷山狮子峰上,吴云牛手持一树枝,身形舞动,上点下抹,左撩右划,一套《王羲之十七帖》写下来,已是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转头冲书生剑莫有才问道:“师父,今日这帖写得如何?”
书生剑莫有才双手环抱于胸前,眉头微皱,说道:“怎么?今日写得这般犹豫,心中有不解之事吗?”
吴云牛会心一笑,回道:“师父您看出来啦!我确是有……有些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莫有才轻轻一笑,说道:“那你说说,何事不解?”
“这……文武之争……”吴云牛稍显犹豫,望了一眼莫有才,继续道:“师父,你是不是想让我用这树枝作剑,草书为招,去……去杀人……”
“哈哈哈哈……”莫有才大笑几声,却感觉不出任何笑意,只见其转头看向远方,仿若自言自语般淡淡说道:“杀人……你这样一个孩童,如何杀人?哎……这文武之争又与你何干……”说罢转头对吴云牛说道:“云牛!这树枝是笔不是剑,这草书是文并非招,你不想杀人,自也不用杀人,莫要再顾虑这些,从明天起,我再教你写另外一帖,就叫它……诛暴讨逆帖!”
吴云牛点头应道:“多谢师父教导,只是还有半月便是二月二龙抬头了,我若不以笔为剑,去杀……那岂不是输了,这文又怎能斗过武呢?”
“哈哈哈哈……”莫有才此刻却是笑得甚为爽朗,对吴云牛说道:“这文有时候比武要狠辣的多,这笔有时候比那剑要锋利百倍!”
吴云牛对其师父所说之话仍不甚明了,正要细问,忽听有人在远处喊道:“师父!这招金雁横空我练会啦!”只见蓝孝悌正一蹦一跳的朝着这狮子峰跑来。
不一会儿,蓝孝悌已手持一柄木剑,跑到莫有才和吴云牛近前,也顾不上调匀气息,边喘边喊:“看我这招金雁横空!”说罢,只见蓝孝悌飞身跃起,跳向吴云牛,手中木剑在空中横划,扫向吴云牛臂膀,吴云牛见她打来,下意识的将手中树枝向上一立,却是又准又快,那树枝枝头正好点在木剑剑尖之上,只听啪的一声,蓝孝悌手中木剑把持不住,脱手而出,打着旋飞了出去,这蓝孝悌丢了剑,心中一乱便是落地不稳,直栽到吴云牛怀中,口中还大叫着:“我的雁呢?我的雁……不不不,我的剑呢……”
莫有才不禁哈哈乐道:“金雁横空飞剑去……”
吴云牛随口接道:“孝悌落地寻雁来!”
说完,莫有才和吴云牛均是哈哈大笑起来,直气得蓝孝悌狠狠踢了吴云牛一脚,红着脸去找她的木剑去了。
时光如梭,不觉间又过去半月,眼看离那二月初二不过三日,阳光西斜,洒在狮子峰上,吴云牛刚练完一套书法行笔,坐在地上喘着气眺望着远方,蓝孝悌则是在一旁舞着木剑研习着师父刚教的几个招法。
“云牛哥!”突然从狮子峰下传来一人呼喊之声,吴云牛急忙转头瞧去,见是许荷花正急匆匆的朝自己跑来,便是轻轻一跳,站起身来,高兴的迎了过去。
“荷花!你怎么来了?”吴云牛边跑边笑着问道。
“云牛……哥……”许荷花跑得甚急,边大口的喘着气边断断续续的说道:“不好了……田……田大鸣他……他去杀那狗官了!”
“什么?”吴云牛听许荷花这么一说,眉头一皱,急忙问道:“田大鸣他干什么去了?”
“他……他……”许荷花使劲大口喘了两口气,稍微调匀呼吸,继续说道:“他去杀那建宁知府钱代啦!”
“啊?”吴云牛惊呼一声,又问道:“他去杀人?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师父和师叔约定的文武之争的赌约了!也……也为了给我爹娘报仇!”许荷花焦急的回道:“这眼看就要到二月二了,田大鸣几次请示师父去杀那钱代,都被师父骂了回来,这次便等师父喝醉酒睡熟了,把师父的宝剑偷了出来,就下山直奔建宁府寻那狗官钱代去了!”
“这个田大鸣!还真敢去杀人啊!”吴云牛此刻也是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心中着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冲许荷花问道:“他拿了真剑出去,你有没有告诉你师父啊!”
“我……”许荷花犹犹豫豫的看向吴云牛,低声回道:“我没敢告诉师父,怕师父知道了,一生气,就……就把我们逐出师门……”
“哎!”吴云牛气道:“你们呀!我这便跟你去寻那田大胆!他还真是大胆,这样提着剑去杀官,怕是还没近身,就被那钱代身边的兵丁衙役给拿了!”说着便拉了许荷花朝山下跑去。
“我也要去!”蓝孝悌在一旁听得真切,见二人要走,便急忙赶过来喊道。
吴云牛看了一眼拿着木剑煞有介事的蓝孝悌,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要添乱了,这样吧,你赶紧将此事告知师父,让他和师伯也去寻这田大鸣,万一……万一田大鸣和那些恶人动起手来,有咱师父师伯在,便是多少坏人也不怕了!”
“可是……”蓝孝悌皱着小眉头,说道:“师父和大爷爷、二爷爷说去山中寻那诗情画意之境,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便在这狮子峰观音岩等着,太阳马上要下山了,我想他们很快会回来的!”边说边带着许荷花朝山下奔去,回头又道:“孝悌!一定要等到师父回来,人命关天啊!”
“嗯!”蓝孝悌使劲点了点头,喊道:“我蓝孝悌说话算数,一定等到师父,再一起去找你们!”
吴云牛和许荷花这一路狂奔,紧赶慢赶总算在这建宁府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天色早已入夜,二人在这城里便如那无头苍蝇般东一头西一头的胡跑乱撞着,哪里找得见那狗官钱代的宅子,直累得两人坐靠在一高墙窄巷内大口的喘着气,却也都是没了主意。
“诶!”许荷花突然指着窄巷深处的一个黑影,冲吴云牛轻声说道:“云牛哥,快看!那个黑影怎么好像……好像是……”
“是田大鸣!”吴云牛细细看去,虽看不真切,但与那田大鸣从小一起长大,那黑影的身形和动作,便不是田大鸣还能是谁,就算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是这小子。
“对对!就是大鸣哥!”许荷花也是激动的叫了起来:“大鸣哥……”
“别喊!”吴云牛赶紧捂住许荷花嘴巴,怕她大喊大叫惹来麻烦,低声道:“咱们悄悄过去看个究竟!”
吴云牛和许荷花便放轻脚步,向那巷子深处走去,这窄巷走到尽头是个死路,为三面两人高的青砖石墙包围,显然是大户人家院墙交界之处,这窄巷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便是白天也少见得阳光,那黑影完全没有察觉到吴许二人靠近,似是正在往一面高墙上扔着什么东西。
吴云牛走近那黑影,轻声呼道:“田大鸣!”
那黑影突的蹦起老高,像是只受惊吓的猫,双手在背后胡乱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那背上宝剑的刀柄。
“是我,田大鸣!”吴云牛赶紧说道:“吴云牛!还有荷花!”
那黑影听吴云牛这般一说,便登时冷静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吴许二人,便是用手顺了顺胸口,长呼了一口气,道:“可吓死我啦!你们怎么来啦!”
“当然是找你这个傻大胆!”吴云牛气道:“你来这建宁城行刺知府,不是找死吗!还好你没找到路,快跟我回去吧!”
“谁说我没找到!”田大鸣不服气的回道:“这面墙里面就是那狗官钱代的宅子,我刚才绕到正门偷偷瞧了,好像来了不少客人,进门时都呼那穿官衣的为钱大人,必就是那狗官!正门有守卫我进不去,就绕到这巷子里,打算爬过去,就是墙有点高,比我的轻功稍稍高了一点,才……”边说边指了指地上绑着一根三叉树枝的麻绳,继续道:“才打算用这绳索攀过去!”
“还好你没攀过去!”吴云牛扯了一把田大鸣,道:“快跟我回去吧,别闯出祸事来,连小命都丢了,还谈什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