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那贼头鼠脑的喽啰兵道:“这小子一条胳膊,没法绑啊!”
白脸男子怒道:“娘的,你个饭桶!不会绑脚吗?让那一个胳膊的抱着孩子,还能跑了不成!”
喽啰兵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包一庖心道还用你等绑我,现下便废了你们三个,见那喽啰兵拿着绳子前来,便要一脚将其蹬飞,正待动手,忽听得山路上又有马蹄之声疾驰而来,只见四人四马瞬息之间已来到近前,当前一人身材高大,膀大腰粗,身后斜背一柄虎头大刀,两眼似灯,眉毛倒树,满脸的胡子茬,头顶却是锃光瓦亮一根毛也没有,其后三人均是喽啰兵打扮,紧跟在这光头身后。
那光头来到白脸男子近前,带住马,道:“老四!饶州知府可接到了?”
那白脸男子回道:“二哥!你看我逮了两只肥猪!”说罢便将那两锭银子用手指一弹,嗖嗖两声射向光头。
那光头看也不看,只一摆手,便将那两锭银子弹了回来,不偏不倚正落在白脸男子马鞍上的口袋当中,责怪道:“哎!老四!你怎么分不清轻重,这般时候了,瑞大人还没到,大哥都等急了,怕出了什么事,让你去探查,你却逮起这肉票来,可别误了大事!这不大哥又让我带人再来查探。”
两人正说着,便从灯盏窝方向驶来一辆马车,两马同架,黑楠木的车身,雕梁画栋,甚是华贵,车前有三骑开路,还未走近,当前一瘦小精干的男子便喊道:“前面可是二哥、四弟?”
光头一笑,对那白脸男子道:“太好了,三弟他们终于到了!”说罢便冲那马车方向喊道:“三弟!你可回来了,大哥他们都等急了!”
那瘦小男子引着身后两人和马车说话间已来到近前,说道:“二哥、四弟,你们久等了,我身后这二位是唐刀门的高手,”回头指向一头卷毛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狮子头许震,”又一指旁边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道:“这位是冷面刀娃李福,此二位爷是瑞大人新进的贴身护卫。”
光头与白脸男子赶紧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狮子头许震和冷面刀娃李福也赶紧抱拳还礼,许震道:“早闻山东登州四虎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个个英雄气概,名不虚传!”原来那光头就是这花轿顶匪寨的二当家下山虎严老二,引马车前来的瘦小男子便是三当家智多虎严老三,那病态白脸男子便是锦毛虎严老四。
智多虎严老三赶紧笑着回道:“许大哥过誉了,我四兄弟哪敢称什么英雄气概,和唐刀门的英雄一比,这虎也变成猫了。”
这时,严老二急忙插话问道:“瑞大人可到了?”
严老三道:“到了,便在车上,瑞大人路上定要去选一件奇珍送与伊娘,便是耽误了些时辰。”
“好好好,”严老二赶紧回道:“那就赶紧上山吧,大哥和伊娘怕是都等急了。”
说罢严老二和严老三便引着许震、李福和那双套马的华贵马车向山上行去,严老四拖在后面,向那喽啰兵一挥手,示意带上包一庖和潘老头,赶着那破马车一起上山。
包一庖见一下来了这许多高手,便不敢再冒然动武,只得暂且屈服,上了马车,由潘老头赶着上了山。
来到山上,包一庖和潘老头被关在一间柴房里,便再没人理会,包一庖对那潘老头低声说道:“潘老爷子,这山上的匪头子怕是都在陪那瑞大人吃酒,一会儿你替我抱了孩子,我撬开这柴门,咱们便偷偷下山。”
潘老头道:“这位兄弟,我不知你什么来头,一会儿你自己走了便是,我既然上了山,便要去寻寻我那苦命的孩子和他媳妇。”
“哎……”包一庖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那儿子和儿媳叫什么?我便先去摸摸底,省得你乱闯这贼窝,救不得人倒丢了性命。”
“我儿子叫潘世荣,儿媳妇叫吴春花……”潘老头道。
“什么!”包一庖惊道:“吴春花!你儿媳妇是不是从南直隶应天府牛头山吴家村来的?”
“对啊!”潘老头也是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包一庖稍一停顿,回道:“我便是吴家村来的,我叫……我叫吴腊八,是你儿媳妇……的堂哥,这孩子一走便没了消息,我这才受他爹所托,来武夷山寻人的。”
“亲家……”潘老头看向包一庖竟激动的哭了出来,“我……我……对不起……”
包一庖赶紧劝道:“潘老爷子,别激动,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帮我抱着孩子,我先去……”
包一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外边有人讲话。
“呦,四爷,怎么不前厅吃酒,跑到这偏院来啦,是要找个地方松快松快放放水吗?”只听一喽啰兵说道。
严老四骂道:“放你娘个爪!老子不愿吃那晦气酒,出来看看那两头猪还在不在!”
“瞧你说的四爷,那两头猪能在我眼皮底下跑咯?”喽啰兵笑着回道:“是不是伊娘娘晚上要陪那官老爷,四爷你吃醋啦。”
“娘的!”严老四抬手便给了那喽啰兵一记耳光,骂道:“连你也敢……”
那喽啰兵被这一巴掌扇得是晕头转向,连忙求饶道:“诶呦……四爷呦……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四爷……四爷饶命啊……”边说边捂着脸看向严老四,却现严老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扇人的手竟还僵在空中,只是龇牙咧嘴使劲挤出几个字:“谁……点……点……点……老子……穴……道……”
正当这喽啰兵诧异之时,从严老四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正是庖丁剔骨包一庖,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严老四身上短剑,一剑刺出,那喽啰兵连‘啊’都没喊出来就被刺穿了喉咙,栽倒在地。
包一庖将严老四拖到柴房,用剑抵住其咽喉,逼问道:“潘老头的儿子和儿媳关在哪里?”
严老四瞪着包一庖骂道:“小子,你竟会这点穴的功夫,老子大意了,有本事……啊!……”严老四还没说完,大腿上就多了个窟窿。
“说不说?”包一庖作势再扎。
“我说,我说!”严老四赶紧服软道:“肉票都绑在后院养着,有话好说,莫要动手,我带英雄过去找人便是。”
“老爷子,你带好孩子在这等我,我领这狗贼去后院寻人。”包一庖边说边找了块破布塞进严老四嘴里,用短剑抵住其后心,朝着后院走去。
那严老四僵硬着身子,一拐一拐的走向后院,离那院门还有段距离,突听院内传来说话之声,“感谢大当家招待,这月的份子按老规矩存五成到永祥当铺,酒就不多喝了,我这便去见见伊娘。”
“哈哈哈哈,听说瑞大人有件稀罕的宝物要送给伊娘,那我们兄弟也不便打扰了,老二、老三,咱这就赶紧出去吧,别搅了瑞大人和伊娘的好事啊。”
包一庖赶紧勒住严老四脖子,拖到一旁草丛当中,只见一驼子大步从后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严老二和严老三,严老四嘴里塞着破布,见到来人便使劲呜呜呜的咕哝着嘴,包一庖赶紧使劲一勒,低吼道:“再不老实,就要了你的狗……”话未说完,忽觉头顶恶风扑来,包一庖心道不妙,也不抬头,身子一仰,向上便是一剑,来人一个空中侧翻躲开这一剑,身未落地又左右两爪同时攻来,分别抓向包一庖左肩和右肋,用的便是金刚虎爪功里的饿虎扑食,力灌十指,齐齐抓来,若被抓到,这左臂和右肋的骨头便都会被这虎爪抓断,包一庖赶紧向后一跃,将将避开了这两爪,但严老四也便脱出了自己控制,抬眼看去,偷袭自己的竟是刚才走出院子的驼子,此人真是好耳力,那么微弱的一丝响动都被其察觉到了,包一庖心里不免有些怯意。
“你是何人?来我花轿顶有何贵干?”那驼子恶狠狠地问道。
这时,严老二和严老三也已赶到近前,扯去严老四嘴中破布,那严老四大声喊道:“大哥!赶紧灭了他,他是潘家茶园那老不死的请来的杀手,替他儿子和儿媳报仇来的!”原来那驼子便是这花轿顶的大当家飞天虎严老大。
“莫喊叫!”严老大阴沉着脸冲严老四低吼道:“别搅扰了瑞大人的雅兴!”又转头向包一庖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兄弟大名,可否道个万儿啊?”
包一庖并不回道,只是向严老四问道:“那潘老头的儿子儿媳何在?”
“哈……”严老四刚想放声大笑,却见严老大瞪向自己,便赶紧收声,低声回道:“我花轿顶只绑死票,从不留活口,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地府,一会儿便送你,还有那老东西去找他们!”说完便又转头对严老三道:“三哥,我这腿上挨了一剑,你便替我去偏院柴房宰了那潘老头,那老东西还在那等着这王八蛋的好消息,你便去给他个惊喜。对了,那老头还抱着个娃娃,便是这王八蛋的崽子,活着带过来,当着这王八蛋的面宰给他看,方能消我心头只恨!”
智多虎严老三道:“那是最好,大哥,我便去去就回。”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对判官笔,便向那柴房奔去。
包一庖见那严老三要去伤害潘老头和孩子,心中一急,忙挺剑上前,欲拦其去路,刚冲两步,便见一柄大刀横空砍来,当的一声,将包一庖连剑带人震出去三四丈远,竟是好大的力气,只见下山路严老二挡在包一庖身前,喝道:“小子!先跟你二爷过过招!”